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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第177章
  他沒有懼怕或慌亂,只是在原地看著那灘血逐漸變大。隨後他像是從夢中驚醒,回過神來,走向門口。

  【對對!】閻子仁以為他要去喊人,連忙提高聲音。【快……快去喊人!喊誰都行,閻清,閻清那蠢崽子跑哪兒去了?】

  哪想蘇肆走到門邊,利落地閂上了大敞的房門。他拿背頂著兩扇木門,一雙眼直直看著倒在門檻上的閻子仁。

  正值晌午,外頭來往的人不少。聽見閻子仁的嘶吼,到底有個路過的拍起門:【怎麽了這是,吵成這樣?】

  蘇肆清清嗓子,不怎麽熟練地學著閆清的嗓音:【阿伯對不住,爹爹他沒事,喝多了撒酒瘋呢。】

  門外人聞言啐了一口,嘟嘟囔囔地走遠了。

  血泊中的閻子仁雙目半闔,沒了呼救的力氣,隻好用不重樣的惡毒話罵蘇肆。血越流越多,他罵也罵不順了,又開始討饒,試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然而蘇肆只是笑。

  他在閻子仁跟前蹲下,九歲小兒的笑臉明媚可愛。只是被一片血泊倒映,多了幾分陰森。

  【閻叔,人我還是會帶走。】蘇肆歡快地說道,【我倆離這村子遠遠的,再也不回來。】

  【你這是……害命……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你這輩子都別想睡踏實……】

  【害命又怎樣?我不怕你。你活著都是個只靠兒子的廢物,死了又有什麽能耐?】

  蘇肆搓了搓地上的血泥,笑得更燦爛了。

  【閻叔,我高興得很。】

  現在想來,虧他當時屁事不懂善惡不分,還能跟閆清說些“想成為大俠”之類的荒唐話。此事他從未告訴過閆清,如今息莊人死了個乾淨,閆清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

  現在甚至還陪在他身邊喝酒。

  蘇肆把懷裡的空酒壇一放,還是不看閆清。哪怕是回蓮山上,他的癡執成像,其中也沒有這一幕。

  他從未因此後悔過,至今也覺得快意。

  “要是我先前死在北地,說不定是一樁美事。”蘇肆輕聲嘀咕,“至少你還能把我當個大俠呢。”

  閆清突然放下酒壇,從懷中取出一個物事:“伸手。”

  蘇肆隨便將手一攤,手心裡多了點微涼的觸感。他定睛一看,一身冷汗,本來就淡薄的酒意也散了個乾淨。

  那是閆清他爹留下的山鬼花錢,被閆清收拾得相當乾淨漂亮,還系了紅色絲絛。

  “……你這是什麽意思?”

  “送你了。”閆清笑道,“萬一你下決心要走,肯定不是會好好道別的。你我親如家人,總得有點信物帶在身上。”

  說罷,閆清將身邊的慈悲劍拿起。一個廉價的長命鎖吊在劍墜的位置,看著不倫不類。那分明是他們失散之前,蘇肆在集市上買來的那個。

  當初息莊被襲,蘇肆情急之下以它換了花錢,用來警示閆清。沒想到源仙村一亂過後,閆清一直認真地存著。

  蘇肆迅速移開目光:“當初咱倆失散,就是這玩意兒害的,你也不嫌不吉利。”

  閆清笑笑,沒說話。

  “行吧,你一定要送,趕明兒咱們出去買點別的。這山鬼錢拿來當正兒八經的信物,算了吧。”山鬼花錢是閆清他爹的東西,蘇肆隻覺得滋味不對。

  “此物驅邪避凶,配你那剔肉刀正合適。”閆清笑道,“這是我最值錢的東西了。”

  “這是你爹的東西。”

  閆清答得平靜:“是我的東西。”

  “我不想要。”蘇肆伸手要還,拳頭被閆清啪地止住。

  “走到現在,愚鈍如我也能看出來,純善之人能做到的事情有限。當年要不是阿四帶我走,要麽我死於我爹虐待,要麽我失手殺他在先,自戕在後……我沒阿四那般灑脫,能選的路也就那麽幾條。”

  蘇肆的動作僵住了。

  “阿四與我不同,但我認為你更了不起——我不害人,只因承受不得事後的悔恨罪責,為惡必定痛苦無比。阿四無此顧慮,卻仍願走正道,這不是更不容易?”

  “……歪理邪說。”蘇肆低聲道。

  閆清權當沒聽見:“以後你拿著這山鬼錢,就當拿了我一個承諾。哪怕天下人都不信你,你若開口,我便信你。而你若傷我,我不怪你。”

  蘇肆差點杠上一句“你不怕我殺了你”,繼而發現自己連說都說不出口。此人真的瞄準了他的軟肋,有那麽一刻,他簡直以為閆清什麽都知道。

  蘇肆嗖地收回手,把那枚銀錢捏得死緊:“也行,確實挺配我那剔肉刀。”

  不知為何,堵在他心口的血腥驟然散去。不就是個枯山派,他愛走就走,想留就留,還需要誰來準不成?

  見蘇肆挑起嘴角,閆清表情亮了幾分。他拆開自己那壇子酒,往蘇肆的酒壇裡倒了半壇:“咱們可是打小就認識,要是情義輸給掌門和尹前輩,未免太生分了。”

  蘇肆:“……”

  蘇肆:“你覺得他們那是‘情義’?”

  閆清還沉浸在感慨之中:“是啊,同食同寢,親如手足,多好啊。”

  蘇肆默默喝酒,順手摸了摸身邊的鵝。自己絕對想多了,閆清能有什麽宛轉心思。怕是時掌門與尹前輩在他面前穿著喜服三拜天地,此人才能發覺不對勁。

  這麽大一個愣子放在這,他還真有點擔心,看來還是暫留為好。

  時掌門沒穿喜服,他正一個人守在房內,翻動孫妄相關的典籍。作為孫妄後裔,孫家每個房間都塞了孫妄相關的傳記,各個版本各個年代一應俱全。時敬之順手抽了其中最老舊少見的那本《孫妄傳》,倚回床邊,邊看邊等人回來。

  他與孫懷瑾沒什麽情分積累,這事還是交給“宿執”來談比較合適。反正看都給人看見了,也沒有再瞞的必要。尷尬歸尷尬,他們今晚肯定還要睡一塊兒的。

  傳記全是些乾巴巴的美言和戰役記錄,剛看一小半,時敬之打了個巨大的哈欠。許是扯到哪根筋脈,他胸口一痛,又接連吐出了幾大口血。

  這回血吐得比以往多,帕子沒兜住,時敬之困得神志不清,一大灘血徑直染上書頁。

  ……這可是古董!

  時掌門頭皮一炸,瞬間清醒。他即刻下床,以清茶衝淡血跡,燭火細細烤乾。書頁慢慢變乾,時敬之的眉頭也漸漸皺了起來——

  這書被改過。有人專門以薄而服帖的“紙補”改字,一朝見水,遮蓋的字才透出一點輪廓。

  開國前的“沙阜之戰”,這本書一開始把時間寫錯了,比時敬之知道的早一個月。

  時敬之聽說過這版《孫妄傳》。這是開國時期的印製書籍,印版通用,不存在抄錯的狀況。這版書印得不多,只是月份寫錯,需要用精貴的“紙補”去更改嗎?

  時敬之思來想去,還是將那本枯燥無味的書包好,放入自己的行李之中。

  明日說說好話,將這書討來吧。

第111章 木魚

  尹辭折騰完了孫懷瑾,順廊亭回房。月色清雅,夜風微溫。不遠處的房簷上有兩個身影,還能隱約瞧見搖晃的大鵝。尹辭駐足看了片刻,轉頭朝時敬之的房間走去。

  話都說開了,他不屑於特地裝樣子給孫懷瑾看。哪怕孫府總留著暗燈,尹辭也不再習慣一人挨過漫漫長夜。

  可他這次撲了個空——時敬之房內黑燈瞎火,連枕頭與行李都不見了。時掌門的臉皮不是一般厚,兩人再次想到了一處。

  尹辭假裝無事地拐了個彎,踱回自己的房間。時敬之果然倚在床頭,腦袋一點一點,眼看就要睡過去。燭芯好一會兒沒剪,燭焰拉得老長,在時敬之一頭長發上映出瀲灩暖光。尹辭輕手輕腳走到床邊,時敬之鼻子嗅了嗅,眼睛睜都沒睜,人就毫無顧忌地擁了上去。

  “嗯,回來了。”他雙手環緊尹辭的腰,哼哼道。“老爺子怎麽說?”

  “約好等事了,我親自上門提親。”尹辭笑道,拍拍他的背。“行了,往裡挪挪,給我騰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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