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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宗洛戰死沙場,此後再不出現, 恐怕這件事情就再沒有下文。
但偏偏他出現了,不僅出現,還是在奪儲之勢越發激烈,民間對於三皇子的崇敬徹底發酵後的當口, 佩著七星龍淵,正大光明出現在城門口。
這其中的巧合太多,多到不是一句踫巧足以解釋。
宗洛雖然和虞北洲水火不容,但也深知其秉性。同樣的事情若是換到虞北洲身上, 宗洛同樣第一個不信。
最重要的是, 當初虞北洲一出手,招招殺意盡顯。若是不想被格殺當場, 宗洛就不可能不接。然而若接了,他沒有失憶的事情就瞞不住了。甚至順理成章的,在虞北洲面前, 失明這個借口也同樣變得岌岌可危。
上回在城門口就算了,現在又在偏殿看到不請自來的虞北洲, 饒是一貫脾氣很好的宗洛,也不免多了幾分慍怒。
都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這不打一架,實在很難收場。
至於眼楮上的偽裝, 既然都被識破了, 那還有什麼偽裝的必要, 遮著反而還更礙事。
像默契一般, 他們再度同時出了手。
平心而論, 兩人都是鬼谷的得意門生。即使一個用劍,一個使重劍,先前打基礎的功夫依舊是一起學的,不用劍時對敵就是見招拆招,差距不大。
靠得近了,宗洛便揪準時間,揮起手裡的馬鞭往虞北洲身上抽去。
見狀,虞北洲竟是直接欺身而上,舍棄防禦為攻擊,生生挨了這一鞭,換來反手攥住白衣皇子的手腕。
“刺啦——”
鞭尾倒刺在銹著金線的暗紅衣襟上掛下一道撕裂般的劃痕。
虞北洲狹長的鳳眼眯起,對這幾乎用了七成力道的抽擊眉頭都沒皺一下,眼尾如同上次宗洛把劍抵在他心口朝著他 殺意那樣殷紅幾許,瞳孔浮著深不見底的黑,反倒愈發愉悅。
“師兄,一年未見,只是敘個舊,就這般狠心,不大合適吧”
宗洛淡淡地反問︰“那前兩日城門口一出手便是殺招,師尊教的東西,你就是用來殘害同門的”
“師兄這可是錯怪我了。”
虞北洲半真半假地斂下眉眼,鴉羽睫毛掃下一片詭謐陰影︰“大淵三皇子生死未卜,一年來杳無音信。忽然出現,身為同門師弟,自然要好好懲治一番,豈能容旁人冒充”
這也不是他第一次聽到虞北洲指鹿為馬,顛倒黑白,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宗洛冷笑︰“幼時你至少還會裝模作樣一下,現在倒是裝也不裝了,怎麼,釋放本性了”
見宗洛直接乾脆地認下,虞北洲臉上笑容愈發濃鬱︰“哪裡,師兄不是最清楚我的本性嗎”
的確,若不是清楚他的本性,宗洛怎麼可能會拜入鬼谷不告而別。
這也是多年來最為困擾虞北洲的一點。最重要的是,虞北洲還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露出了破綻。
他嘴上提起陳年過往,另一隻手的指腹卻仔細地摩挲著手底縴細的手腕,順著掌心的紋路一路往下,在宗洛抽出下一鞭之前及時閃身脫離。
不過,即使只有短短一瞬,也足夠發現端倪。
“師兄,你受傷了。”
紅衣將軍修長的指尖上沾染著點點猩紅,黏膩的色彩在蒼白的指節上格外觸目驚心。
他居高臨下地抬起手,輕輕將手指放到自己唇邊,舌尖曖昧地在上面打轉,將血卷進口中,宛若話本裡記載著的以新鮮人血為食的艷鬼,又像在極力忍耐著什麼,眼底漫上瑰麗紅霞。
這個動作讓宗洛生出一種莫名錯覺,明明極端殘忍,卻又無端叫人面紅耳赤起來。
宗洛硬邦邦地問︰“關你何事”
白衣皇子墨發高束,面如冠玉,目光冷凝。
他之前為了攔下攻擊,徒手抓住宗弘玖馬鞭的倒刺,看似輕描淡寫,實則不慎被鞭上倒刺扎進了手裡,還沒來得及處理。
一路上他都遮掩地很好,沒想到卻被虞北洲識破。
他們現在雖然看似漫不經心地站著,實則雙方都處於一個十分微妙的狀態狀態,只要對方有一點點風吹草動,顯露出哪怕一絲殺氣,都能以最好的姿勢進行防守。
最終,還是虞北洲率先打破了沉默︰“唉,明明是關心師兄,師兄卻如此冷淡,著實讓師弟心寒。”
“但既然師兄受傷了,那今日便罷了吧,到底來日方長。”
紅衣將軍翻上窗台,神情又重新乏了下來,像沒能得到糖果的小孩。
“當初聽到函谷關的消息,我可是輾轉反側,夜夜難眠,遺憾非常。”
虞北洲的聲音近似喟嘆,略感遺憾︰“還好師兄沒死,不然,我又該恨意難安了。”
他盯著這張朝思暮想的臉,心想,這可實在算是最大的驚喜。
宗洛目光平靜地看著他,反唇相譏︰“師弟哪裡的話,也就恰巧活得比你長些吧。”
聞言,虞北洲喉嚨裡發出悶笑,黑玉般黝黑的眼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忽而朝後仰倒,一個乾淨凌厲的後空翻落到了殿外,身影消失不見。
宗洛略感疑惑地擰眉,確定了虞北洲離開後,這才重新撿起地上的白綾,垂眸沉吟不語。
最起初,他們之間的不對付,不過來自於宗洛七歲時的不告而別。
只是虞北洲這人,雖說一步一步走上來,但到底順風順水,正如《能飲一杯無》裡寫的那樣,天之驕子平步青雲,不管他想幹什麼,都仿佛老天爺助力一般,要什麼有什麼。
這就越發顯得一開始就和他對著乾的宗洛礙眼。
心狠手辣是真的,心高氣傲也是真的。
就連他們的師尊鬼谷子也沒有宗洛這般了解虞北洲為人。光這一點,就足夠虞北洲起殺心了。或許加上陳年積怨堆積在一起,彼此暗自較勁,下的絆子多了,便摻雜了些不清不楚的恨意。
然而方才虞北洲看來的那一眼,並非沒有這些東西,而是格外晦澀復雜,從浮在表面沉到了深潭之底,就連殺意也從森冷變得捉摸不定。
宗洛感覺自己遺漏了些什麼。
戍邊兩年,重生後死遁一年,或許因為時間過久,他已經不大記得上輩子虞北洲看他的眼神了,只能確定絕不像如今這般古怪。
“難道是那個九星連珠的夢境......”
他一邊猜測,一邊將手沉入盤F,任由冰涼的清水在傷口上浸過,草草用斷掉的白綾重新纏了一道,重新取了條備用的纏在臉上。
宗洛重生的當天,正好是太巫推算出九星連珠的當晚。
明明是夜晚,天空卻亮如白晝。
太陽,月亮,星星,同時存在於一片空中。所有人都感到莫名的困倦,一整天提不起精神,隻想倒頭呼呼大睡。
這個日子在他重生前也有,但是卻不像這輩子一樣,天下浮生大夢一場。而在大夢的同時,宗洛也迎來了自己的重啟。
所有人都以為那個夢境是三皇子帶兵支援函谷關,四面楚歌時自刎殉國。實際上只有宗洛自己清楚,他們夢到的其實是自己上輩子孤立無援回朝時,接到淵帝勒令他自裁的聖旨,絕望之下,用湛盧自刎的場景。
或許正是這個夢,被虞北洲看出了點什麼來。畢竟七星龍淵和湛盧的外觀迥異,只要親眼看過這兩把劍的人,都絕不會認錯。
宗洛看著平靜的水面,隻覺得風雨欲來。
......
宗洛再度回到百家宴上時,發現顧子元周圍竟然裡裡外外圍了三四層。他遠遠地看了眼,似乎是在和另外一位學子爭論些什麼。
難怪沒有發現宗洛這一去就去了這麼久,原來是發生了意外事故。
文人相爭最是風雅,就算吵得面紅耳赤,跪坐在憑幾前的身姿都不見得歪斜半點,這種直接站起身來爭論的,倒是少見。
宗洛看見那邊還站著幾位皇子,頓時歇了過去看熱鬧的心思。旋即撩起下擺,安安靜靜坐在蒲團上,抓來一塊茶芽製成的茶團,放進橘子和蔥薑,慢慢用石舀搗碎。書童從水榭的曲水裡汲水,拿著蒲扇跪坐在火塘碳爐前,見水燒沸了立馬提了過來,將開水倒入其中。
大淵流行的飲茶步驟是拿來一塊竹筒或烤罐,將茶葉碎末放在其中,置於火上不斷翻炒。等炒到茶葉邊緣微微泛黃,散發出焦香味時,再注入沸水引用。這已經算好了,其他列國都流行用茶煮粥的茗粥法。
宗洛嫌烤後的茶葉味道過於厚重,所以他從來都是省去烤茶步驟,放些水果增味,直接沖泡,便是現代的水果茶了。偶爾還會放點羊奶。雖然羊奶味腥,但也勉強算奶茶,就是喝起來不大美味。
等到茶葉碎末在陶壺內打轉,半柱香後再解蓋,從中傳出清淡甜膩的氣息後。宗洛不緊不慢地給自己斟上一杯,端著茶碗,慢慢看這蘭亭水榭中百家論道。
不得不說,一位眼縛白綾,氣質出塵的公子坐在這裡,實在相當引人注目,不少前來找儒家論道的百家弟子都注意到了這一幕,暗地裡打探這位究竟是誰。
此等氣度,絕無可能是寂寂無名之人。
然而儒家弟子都隻道︰“顧洛公子是我儒家的貴客,應當隻算隨行,算不得正式的儒家子弟。”
然而儒家弟子都隻道︰“顧洛公子是我儒家的貴客,應當隻算隨行,算不得正式的儒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