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閱率不足, 請補齊訂閱再清除緩存即可
小廝先是領命上去敲門,看怎麼敲都敲不開,就改為了踢。本站名稱
雖說是冷宮, 但到底大淵宮內建築樣式肅穆端莊, 柱子用的都是高大的圓木, 門板只要從背後扣緊,就很難從外面推開, 即使用踢也無濟於事。
“好啊!這傻子, 敲門竟然都敢不開了!”
遠處看到這一幕的九皇子宗弘玖怒了︰“給本皇子把門砸開!”
“諾。”內侍哪敢不從,立馬指揮幾位小廝去拿木樁。
他們這些在宮裡混的心裡最是門兒清。宮裡最不能惹的人有兩位,一位是當今聖上, 另一位就是混世小魔王九皇子。
淵帝后宮不多,又沒有立後, 生了皇子公主才會給個位份,至今後位空懸。再加上多年來他雷霆手段不減, 后宮嬪妃一個個乖得跟鵪鶉一樣,無人膽敢造次。
九皇子是宮中最小的皇子,雖然生母薨逝得早,但卻最受寵。
早些年淵帝還未徹底執掌大淵,政務繁忙,經常忙得腳不沾地,夜晚就睡在章宮屏風後的塌上, 一年到頭根本去不了幾次后宮。
再後來, 等到除掉舊臣, 國力日益強盛後,淵帝的身體又沒有早些年馳騁戰場的硬朗。再加上這些年其他皇子一個個及冠,出宮自己建府, 這時政務疏松下來後得來的幼子,自然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旁人根本羨慕不來。
以上種種,造成了九皇子在宮中橫著走的原因。
他如今才剛滿十歲,就走到哪哪雞飛狗跳。在淵帝禦前乖的不行,在這些下人面前就立馬換了副嘴臉。前些天少傅還到淵帝面前告狀,狀告九皇子目無師長,每每上課遲到也就算了,還公然扯著衛國質子出去打鳥玩。
淵帝讓九皇子到少傅面前告罪,轉頭卻禁了衛國質子的足,削減用度,本該始作俑者的懲罰全部落到後者身上。
“九皇子竟如此受寵?”
聽宗瑞辰這麼說,宗洛也不免詫異。
他上輩子在京城的時候不多,回來的那一年裡又忙於奪儲,雖然知道九皇子受寵,但也不記得有到這種程度。
要知道,換個人在淵帝面前這樣,哪怕同為皇子,也得掉一層皮。
“的確,特別是這一年來,父皇簡直把九皇子捧到天上去了。”
宗瑞辰嘆氣︰“或許......父皇是覺得,三哥戰死沙場,心中悲痛,故此越發寵愛九皇子呢?”
“或許吧。”
聽他這麼說,宗洛面上不說,心底卻覺得諷刺。
如果沒有經歷前世發配邊疆和賜劍自裁,他肯定也會不自量力地如同宗瑞辰一樣這麼想。
見門很快就要被撞開,宗洛低聲和宗瑞辰說了幾句,轉身從宮殿後窗翻了出去,輕巧地翻上房梁,回頭就看到九皇子差人把宮殿門給撞開了。
宗弘玖站在門口,看著殿內的灰暗,面容嫌棄︰“把他抓出來!”
立馬就有些會手腳功夫的護衛領命。
這些侍從練的是蠻功,手上力氣大得驚人。宗瑞辰不可能讓別人看出他學過武功,只能裝作癡癡傻傻地站著,任由他內侍架住他的兩隻手,從屋內拖出去。
剛出去,宗瑞辰就看到宗弘玖背後站著衛國質子葉凌寒,心裡頓時明白,這是九皇子又想拿他們兩個尋歡作樂了。
宗弘玖行事驕橫霸道,宮中沒有人有資格成為他的玩伴,尚書房裡朝臣的子女對他也是戰戰兢兢,恭敬有加,越發覺得無趣。
為了找樂子,他有事沒事就會欺負一下衛國質子葉凌寒和癡傻的八皇子宗瑞辰,找他們兩人的不痛快。
宗瑞辰好歹是個皇子,就算不被關注也不能做得太過。但衛國質子就慘了,最過分的時候,宗弘玖甚至還會故意折辱葉凌寒,給他脖子上戴上項圈,把人當狗騎。
“你這個傻子,竟然還敢不開門?膽子肥了啊你。”
宗弘玖不悅地抓起一旁丫鬟手裡捧著的鞭子,讓內侍製住宗瑞辰,不由分說便朝著後者身上招呼過去。
這是他方才在馬術課上得到的小馬鞭,幾根皮從中開花那樣剝開,伸出中間一條長鞭,看起來比普通馬鞭威力輕些,實則卻是西域胡人特製,尾端帶了倒刺,抽起馬來格外利索。
這一鞭要是落實到人身上,見血開花是肯定的。
周圍下僕們個個見慣不驚,沒有一人上前阻攔。
若是換成其他皇子,宗弘玖或許還得掂量掂量,但要是宗瑞辰,那他還真敢。
多年來淵帝對宗瑞辰不聞不問,連宮中的年宴,宗瑞辰都沒能出席過一次,足以表明聖上漠視的態度。
也是了,淵帝當初殺起兄弟手足來毫不手軟,區區一個皇子,列國裡手足相殘的事情還少見?更何況一個身上流著罪臣之血的孩子。
再說了,就算見了血,那也可能是這個傻子自己磕著踫著了。
誰會關心一個住在冷宮裡的傻子呢?
就在宗弘玖露出歹毒笑容,仿佛已經預見這傻子身上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的美景時,手裡剛剛揮出去的馬鞭卻忽然被人抓住了。
他愣了一瞬,這才發現不遠處站了個側對著他的白衣青年,鞭子尾端正被青年穩穩攥在手中。宗弘玖面色陡然陰沉,下意識去扯,發現鞭子竟跟紋絲不動一樣,不禁勃然大怒。
“何方刺客,竟然敢阻攔本皇子?來人啊!給我把他拿下!”
護衛們領命沖上去攔,卻見那白衣公子直接輕輕松松將馬鞭從九皇子手中抽了出來,扯得宗弘玖一個趔趄。
下一秒,方才被抽走的馬鞭如同驚雷般刺出,風馳電掣般在白衣公子掌心裡繞了個圓,匯成一道炫目至極的殘影,幾位護衛還沒能反應過來,就被這樣凌厲的力道抽得倒退幾步,衣襟寸寸裂開。
這還不是最駭人的。
最駭人的,是白衣公子回頭後,露出的半截面容。
剎那間,所有的內侍和護衛都仿佛被定住,面露愕然,膝蓋發軟,好些個都直接被嚇得跪了下來。
宗弘玖剛剛站穩,見他們一個個沒了動作,頓時暴跳如雷︰“你們這群廢物,不是讓你們抓住這個刺客嗎?待抓到他,本皇子定要把這賤民扒皮抽......!”
下一秒,九皇子終於看清楚了空地上那人的面容。
白衣公子長身玉立,墨發高束,有如林間明月,翡麗無暇。
這般姿態,除了戰死沙場的三皇子,還能有誰?
宗弘玖張大了嘴,眼楮瞪圓,後退兩步,一屁股跌坐到土裡,瞳孔裡流露出不加掩飾的恐懼︰“你你你你你......鬼啊!!!”
宗弘玖親眼看著三皇兄牌位奉入太廟,衣冠塚葬入帝陵。
別的不說,今年春社日節的時候,他可是規規矩矩在太廟磕過頭的。
跪了一地的內侍戰戰兢兢,沒一個敢抬頭。
宗弘玖背後,一直一言不發的葉凌寒看到這幕,無動於衷的面容也露出驚愕。
驚愕過後,便是難言的恍惚和復雜。
宗洛當年結束質子生涯回國後,曾經如日中天衛國也逐漸走上了衰落,相反,大淵變法後則是一日比一日強盛。
為了避其鋒芒,衛國隻好將太子葉凌寒作為交換,送至大淵為質。
事實上,葉凌寒只是衛國權力鬥爭的犧牲品。
他母后出身衛國虞家,就是虞北洲的那個虞家。母族勢力強大,三歲便被封為太子,本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衛國國君。
然而虞北洲從鬼谷出師後,轉頭就把虞家給滅了。
他做的很聰明,沒有留下任何把柄,天下人隻以為虞家是招惹了衛國權貴才會如此,真正的幕後黑手反倒乾乾淨淨。
虞家滅亡後,葉凌寒失去了最大的倚仗。踫巧又逢大淵出兵,於是衛國那些心懷叵測,背後站著不同皇子的朝臣聯合上書,把身為太子的葉凌寒送到大淵為質。
在大淵這麼多年,衛國都沒有要接回葉凌寒的打算。一是不敢與如今的大淵相抗衡,二也是代表著葉凌寒早就遠離衛國權力中心,成了一顆棄子,近些年傳來消息,據說太子也要重立了。
從好端端的太子淪落為屈辱的階下囚,任是誰也無法平靜接受其中落差。
葉凌寒恨衛國的爾虞我詐,恨大淵的虎狼之師,殘暴不仁,更恨大淵脅迫他的表兄虞北洲做事。他雖然身處敵營,但也像條暫且雌伏在地上的毒蛇,默默積攢著毒液,等著一擊製敵時猛然而起,發動致命攻擊。
在大淵這些人裡,葉凌寒最恨的就是三皇子和九皇子。
若不是大淵三皇子多年在衛國為質,大淵也不會點名道姓要衛國送來皇太子。再加上虞家的覆滅一看就是有人設計,論及罪魁禍首,難免和當時尚在衛國的宗洛脫不了乾系。在這種情況下,葉凌寒很難給宗洛什麼好臉色看。
等到去年三皇子戰死沙場後,葉凌寒在宮中被宗弘玖當成狗一樣攆到地上,聽內侍扯著嗓子嘲笑他沒了三皇子庇護便如同喪家之犬後才恍然驚覺。
——原來這位自己仇恨的人,竟一直默默在背後照拂他。
當初宗洛看葉凌寒可憐,再加上自己也有同樣為質的經歷,雖然表面不說,私底下卻是吩咐了宮裡下人多加照拂。
等三皇子戰死的消息傳回來,見衛國質子失去了庇護,那些見風使舵的宮人侍衛們一下子翻臉不認人,恨不得把葉凌寒踩到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