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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神機營之萬歷援朝》第5章:邊堡(21)
  九月十一日於京師啟程之,徐麟本以為只需將兵部所需之軍械運抵天津即可交差。不料船隊自金水河入通惠河,當天夜間抵達通州張家港過夜之時,兵部便有加急軍檄傳來,要徐麟率神機營押送這批軍械轉至寶坻,交割於石匣遊擊吳惟忠軍前。

  突然由水運轉為陸路,兵仗局及神機營眾人皆不免頗為微詞。好在寶坻距通州不過百裡之遙。兵部更亦傳檄於各沿途驛所、縣衙,全力供給民夫、車馬、糧秣。故而徐麟等人在通州盤桓了兩天,也便動身啟程。沿途之上,徐麟還從那楊緒、樓安口中聽到了不少有關吳惟忠的故事,倒對那位昔日戚家軍悍將的相見頗為期待。

  孰料神機營開赴寶坻之時,才知吳惟忠所部南兵已轉屯樂亭。而兵部更複有軍檄傳至,要徐麟火速將軍械轉運山海關。聽到這個消息,神機營上下更是舉營嘩然。好在兵部同時檄令薊鎮餉司,依京營出戰之舊例,發下厚餉,軍心才稍許安心。不過私下裡,孫德才還是故作神秘的向徐麟透露說:“聖上對宋經略隻知修飭海防、不思馳援遼東一事頗為震怒,以致連下諭旨,責令其火速進兵。不想卻苦了我等!”徐麟雖不知這事他是從哪裡聽來的,但眼下也唯有催動兵馬繼續東行。

  離開寶坻之後,神機營押解著軍械再度由水路,沿鮑丘河而下,至東南一百四十裡之外的梁城千戶所登岸。梁城千戶所世襲指揮僉事於一桂對徐麟等人倒是頗為客氣,除按兵部指派征調民夫、車馬協助轉運軍械之外,竟還私下惠贈了孫德才、徐麟等人百斤豆、麥。就在徐麟不明就理之時,於一桂卻甚是為難的言道:“徐百戶,此番出征。陣前當在用人之際,咱們於家有幾十個不成器的後生,可否請百戶帶著去見那朝鮮見見世面?”徐麟本想推脫,卻不料身後的楊緒已搶先替他答應了下來。

  徐麟不便當面推辭,只能事後再向楊緒請教。楊緒撚須笑道:“這梁城所乃是永樂爺所建,迄今已立二百余載。兵戶額員有限,而子弟日多。僧多粥少,久必為禍。是以於千戶才出此下策啊!”徐麟雖知楊緒所言非虛,卻也不禁擔心起該如何安置這些青壯。楊緒何等老道,一眼便看出了徐麟的心思,更不禁拍著他的肩膀道:“徐百戶勿憂,這些人入營之後,孱弱者充作民夫,武勇者收為家丁。隻管交給老夫調教便是。”

  見楊緒拍著胸脯擔保,徐麟也只能那五十余於家子弟系數收下。不想繼續前行的路上,所過的各地衛所皆是如此,以致臨近山海關,神機營中已收納了不下兩百新兵。好在這些人均出身軍戶,也還算老實本分。被楊緒編入營中操練幾日,倒也有模有樣。

  萬歷二十年十月十五日,辛醜。透過那被陣陣北風吹得旗角亂擺的“神機營選鋒百戶徐”字牙旗,端坐在“踏雪”之上的徐麟望見那遠處巍峨的城樓,始終懸著的心才稍許安定了幾分。“徐百戶,此城如此高壯,確不愧為天下第一雄關啊!”一路風塵仆仆的孫德才此刻終於見到了山海關的城樓,騎行在徐麟身後的兵仗局掌司太監孫德才也頗為激動的與徐麟攀談道。不想徐麟尚未回答,從後面趕上來的周銳已用嘲笑的語音言道:“孫公公,那不過是迎恩樓。真正的山海關還在前面呢!”

  那周銳言罷,更無視孫德才對自己一臉尷尬的獻媚,鞭鞭打馬便帶著本隊騎兵揚長而去。恨恨的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孫德才突然又一臉媚笑湊到徐麟身邊,低聲言道:“徐百戶,

此人自恃皇親、甚是張狂。你可得多加小心才是!”徐麟雖知他這話是在有意挑撥離間。但此刻卻也不便戳破,只能頷首道:“公公教訓的是!”孫德才見他如此反應,更是來了精神,竟複又上前拉著徐麟的手道:“徐百戶,這一路之上辛苦你了,老奴既乃劉掌印的心腹。一會見到那宋經略,自當為您多多美言。”  徐麟見他腆著一張老臉向自己賣好,隻覺甚是惡心。可偏偏卻又避無可避,只能頻頻點頭道:“那便有勞公公了!”孫德才還想多說什麽,遠處塵土飛揚之間,一騎高擎“令”字旗的兵卒竟飛馳而至,直至徐麟跟前才扣住戰馬,拱手道:“在下奉經略大人之命前來,求見兵仗局孫掌司、神機營徐百戶!”見那孫德才只是頷首無語,徐麟隻得策馬而出,朗聲說道:“徐麟在此!

  那兵卒聞言忙翻鞍下馬,單膝跪倒、懷抱令旗答道:“經略大人帳下親兵小旗張三六,參見徐百戶!”徐麟見其身手矯健,倒不由得對其多了幾分好感,先抬手言道:“張小旗速速請起!”複又問道:“不知經略大人有何吩咐?”張三六先謝過徐麟,這才將手中令旗一舉,高聲答道:“在下奉經略大人所差,特來接引孫掌司、徐百戶入關!”見孫德才依舊倨傲不答,徐麟隻得回道:“那便勞煩張小旗,還請頭前帶路!”

  一路跟隨著張三六來到迎恩樓前,徐麟方才見城門之前竟已鬧哄哄的聚集了數隊旗號各異的兵馬,周銳及其帳下的數十余騎亦被夾雜在其中。見了張三六的令旗,把守城門的兵卒這才讓開一條道路,將神機營及所押運的軍械先行放入城中。“喲!京城來的就了不起啊?!”、“哼!都是大明的兵將,憑什麽讓他們先入城?!”任兩旁無緣入城的兵卒們怪話連連,張三六卻只是充耳不聞。一路引領著頗為疑惑的徐麟等人直入關城。

  進城之後,徐麟才發現從迎恩樓直至山海關正門之間的街巷兩邊早已駐滿了兵卒。而大小車輛更是往來不絕,除了運載糧秣之外,更有成捆的筤筅、鏜鈀和長槍。跟隨著張三六轉過幾條街巷,徐麟一行人等便已來到了山海關兵部分司署的門前。張三六率先下馬,拱手對孫德才和徐麟言道:“孫掌司、徐百戶,下官先行入內稟報,還望稍候!”見孫德才依舊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徐麟此刻只能微微的點了點頭。

  待那張三六去遠,孫德才這才湊到徐麟的耳邊說道:“徐百戶,此間今兒不比京中。你若不自抬身價,便要被他人輕賤。”孫德才的話尚未說完,卻只聽一個頗為熟悉的聲音,從那兵部分司署內悠然傳來:“孫公公,劉某迎接來遲,還望恕罪!”徐麟循聲望去,才見是曾在京師曾來觀師的兵部員外郎劉黃裳正滿面春風的快步走來。徐麟剛想上前招呼,卻不想那劉黃裳對徐麟等神機營兵將視若無睹,只是徑直來到孫德才的面前,抱拳道:“經略望公公,如旱苗盼春雨啊!來、來、來,還請快隨我入署吧!”

  見劉黃裳言辭如此恭順,孫德才不禁冷笑了一聲。扭頭對徐麟言道:“徐百戶,有勞你這一路之上的照顧。只是今日面見經略大人,少不了還有一番訓問。老朽這幾日鞍馬勞頓、頭暈眼花。還想權借嚴、仇兩位一用。”徐麟知那孫德才學識淺薄,於兵略、軍械之道更不甚了了,若宋應昌詢問起來,只怕要當眾出醜。但既與之同來,自然休戚與共。便連忙招呼道:“汝賓、仇兄,還請攙扶公公下馬!”

  看著嚴汝賓和仇苞扶著孫德才步入兵部分司署。無人支應的徐麟,自不免有些失落。又等候了約半個時辰,張三六才快步跑來,高舉令旗對徐麟言道:“經略大人有令,著神機營百戶徐麟交割所押送之軍械後,即率本部兵馬暫於牧營樓安頓。”徐麟雖不滿那宋應昌的前恭後倨,但見那張三六滿臉愧意,倒也不免多說什麽。隻得無奈的跟著張三六辦完交割手續,便動身前往位於山海關東城的牧營樓安頓了下來。

  牧營樓營造於萬歷十二年,為山海關城牆之上連接東羅城的配樓。上下三層箭樓此刻倒也打掃得甚是乾淨。徐麟本意與楊緒、周銳、樓安三位總旗居於其中,奈何楊緒執意要求自己在城下與兵卒同住,徐麟拗不過他,也隻得自己居於頂層,讓樓安、周銳各住了一、二兩層。

  忙碌了半日,方始安頓下來的徐麟雖甚是旅途勞頓。但卻終究難擋內心的焦慮和那城中的人馬喧囂以及徹夜不息的打造兵器之聲,竟整晚都難以入眠。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徐麟一早洗漱完畢。便急忙忙的領著胡福、胡壽、顧福同、王升四人下城去了。卻不想方才來到營中,便見周銳、樓安兩人亦已起身,正與楊緒閑坐品茗。

  “徐百戶,這算哪一道啊?你奉旨選鋒之時,可沒說咱們接的是這保鏢押運的活!”周銳見徐麟前來,竟便語帶譏諷的調侃道。“徐兄,昨夜吳伯伯喚我過去,言說聖上雖連下嚴旨,催促進兵。奈何眼下大兵嚴冬將至,而大軍未集。宋經略有意屯兵與此,待來年開春再作計較!”樓安此刻也滿臉愁容,忙將自己昨夜從吳惟忠口中聽到的消息,向徐麟據實相告道。

  “哈,只怕真待到來年,那宋經略又要推說雪消冰融,泥濘難行了!”楊緒聞言只是冷笑。徐麟雖知他說得乃是氣話,但他心中卻也早已對宋應昌的種種安排甚是不滿。便不禁憤懣道:“我等既為援朝而來,而豈可在此枯守?我這邊去找那宋經略問個明白。”言罷,徐麟便昂然而去,楊緒等人見狀也連忙跟了出來。

  徐麟一路策馬疾行,轉瞬便來到了山海關兵部分司署的門前。翻鞍下馬,徐麟整了整身上的曵撒,便欲入門。門前的崗哨見狀忙上前阻攔,卻見徐麟怒喝道:“神機營選鋒百戶徐麟,有緊急軍情要面見經略大人。若誤了大事,惟爾等是問!”緊隨在徐麟身後的胡福、胡壽、顧福同、王升等人更搶步上前,頗不客氣的將那些守門兵卒推到了一邊。

  徐麟領著楊緒、周銳、樓安三人徑直穿過儀門,來到了那高懸著“衛國安民”匾額的衙署大堂之前。眼見見一方面紫髯、身著緋袍的老者居中而坐,徐麟雖不相識,卻也猜度此人應便是“經略備倭事宜”的兵部侍郎宋應昌,便躬身行禮道:“神機營選鋒百戶徐麟,見過經略大人!”

  那宋應昌似乎正在與人商討軍務,見有人打擾,心中甚是不悅。竭力克制之下,口氣卻仍不免生硬的問道:“徐百戶,你今日不請自來,可是有什麽天塌地陷般的大事嗎?”他話一出口,兩旁便有人故意訕笑起來。徐麟雖聽得刺耳,但他既已闖了進來,便早已橫下心來。此刻也頗不客氣的答道:“徐麟聞聽那倭奴興師十萬犯我藩屬。半載光景,已陷朝鮮三京八道,兵臨界江。敢問經略,此事小嗎?”

  宋應昌沒想到徐麟竟敢對自己這般說話,更是氣得臉色鐵青。但他終究自重身份,此時也只能笑道:“聖上隆恩、授我專權、便為備倭。這堂上諸公,哪個不為此事殫思竭慮、寢食難安?莫非在你徐百戶眼中,我等皆是那屍位素餐的酒囊飯袋不成?”

  徐麟雖見宋應昌是有意曲解自己的意思以激起眾怒,但心中卻格外的平靜,甚至還不禁暗笑此公不愧言官出身、一言之下便是天大的罪名。當即更從容應對道:“徐麟不敢,只是先賢曾雲:位卑未敢忘憂國。況徐麟受皇命選鋒之時,那聖旨說的明白,便叫在下叩軍遼東,衛我藩屬、共保社稷。是以冒死闖營,自薦陣前。”

  宋應昌沒想到眼前這一個區區百戶竟也口才了得,更搬出了皇上的聖旨來,一時倒也拿徐麟沒什麽辦法。但他終究久歷官場、老於世故,竟轉怒為喜道:“好、好、好,好一個‘位卑未敢忘憂國’啊!若我軍中諸將皆如徐百戶這般,何愁那倭奴不破?來、來、來,徐百戶,還請堂上敘話!”

  待領著楊緒、周銳、樓安走上前去,徐麟才發現這衙署大堂之中早已高朋滿座。宋應昌的左、右兩側各座著兩位身著武官常服的將佐,正對自己怒目而視。徐麟正自詫異,卻聽身後的楊緒小聲說道:“那四人乃是宋經略的心腹愛將:中軍都督楊元、薊鎮總兵王保、石匣遊擊吳惟忠、南兵遊擊王必迪。”徐麟知自己竟然惹惱了宋應昌,恐已被其視為異己,只能站在其下相對兵部員外郎劉黃裳而坐的兵仗局掌司孫德才的身旁。而早就站在孫德才身後的嚴汝賓和仇苞,此刻則悄悄的對他豎起大拇指,以示支持和鼓勵。

  宋應昌待徐麟等人站定之後,才與眾人言道:“聖上今日屢下嚴旨,著我等火速進兵。本部已奉旨調取各路兵將,克日出關,直趨遼陽地方,援救朝鮮,相機戰守,但遼東彈丸小地,兼以累歲兵荒,芻餉騰貴。今數萬官兵一時會集,誠恐糧料支用不敷,擬合權宜酌借,以濟軍興。故本部差官並船隻由海運前赴登萊地方。一面交還原借買糧銀兩,一面由海搬運前買完糧料,竟赴遼陽,以便各軍支給。”

  中軍都督楊元聞言連忙拱手道:“經略大人所謀甚善,大軍未動、糧草先行。若兵集而糧餉難繼,如何進軍啊?朝野上下有物議紛紛、指摘經略逗撓者。以下官看來,不過是些不知進退的好事之徒罷了!”宋應昌亦點頭笑道:“正所謂‘不當家,焉知柴米貴’,本部隻知一心為國,何須能與之多作計較!”兩人一唱一和之際,卻是對徐麟夾槍帶棒的指桑罵槐。

  徐麟正欲開口辯駁,忽聽門外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之聲。抬頭看去,卻只見那宋應昌親兵小旗張三六已單膝跪倒於堂前,報道:“稟經略,遊擊沈惟敬求見!”宋應昌聞言一愣,沉吟片刻才答道:“那便宣他進來吧!”徐麟在來山海關的路上倒也聽聞此人乃兵部尚書石星的知交,數月之前曾單騎入平壤,那倭將小西行長商談和議之事,此時自然不禁有些好奇起來。

  “下官沈惟敬參見經略大人、各位將軍!”隨著一聲雖不甚洪亮但亦為豪邁的報名。徐麟只見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叟領著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家仆走上堂來,對著宋應昌等人抱拳行禮。不知道為什麽徐麟看著沈惟敬,隻覺其老當益壯、甚是難得。但見到他身後的家仆之際,卻隱約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沈遊擊不必多禮!”宋應昌輕輕的抬了抬手,頗為隨意的問道:“遊擊既從朝鮮而來,可知前敵軍情如何?”沈惟敬淒然答道:“倭情變詐日增,勢益猖獗。朝鮮八道盡喪,困守義州一隅。其君臣百姓皆日夜泣盼王師東援。”宋應昌聞言倒是一窘,隻得點頭道:“本部亦欲早日出師,然兵馬糧餉均未齊備。如之奈何?”

  徐麟本以為沈惟敬聽了這話,也只能唯唯諾諾一番。不料那老叟卻冷笑一聲,竟昂首言道:“倭本不過蕞爾小國,尚能集十余萬之眾浮海來犯。而我大明富有四海、帶甲百萬,卻逡巡數月,一旅未進。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宋應昌見其語帶譏諷,不由惱羞成怒的拍案喝道:“沈遊擊,汝此言何意?”

  面對宋應昌的呵斥,沈惟敬卻依舊只是冷笑,不緊不慢的說道:“倭奴海陸並進、轉運千裡。旦日耗損,何止千億。故自六月攻取平壤以來,便懸師不進。繼而八道分兵,劫掠各地,因糧於民。是以在下八月望赴,借聖上天威,恫嚇倭將。方有那五十日不戰之期。”

  宋應昌見沈惟敬說得從容,倒也不便過分苛責。只能好言寬慰道:“沈遊擊,本部知你折衝樽俎、甚是不易。這一功暫且記下,待日後稟明聖上再行封賞。”不料那沈惟敬卻是軟硬不吃,依舊笑道:“老朽風燭殘年,何求功名富貴。只可惜光陰匆匆,約期將至。實恐那驚天之變,就在眼前啊!”

  宋應昌本是能言善辯之人,可此刻卻偏偏被沈惟敬說得無從反駁。隻得沉著臉答道:“沈遊擊既言那倭奴軍用欠乏,是故不複北犯。那不如便再幸苦一趟,去與那倭將再行商約。”說道這裡,宋應昌下意識的看了看左右。竟壓低了聲音說道:“本部聞那小西行長乃是販夫起家,遊擊大可攜金以間之。”

  沈惟敬聽到這裡,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宋應昌被他笑得更覺狼狽,頗為不忿的問道:“遊擊何故發笑?”沈惟敬微微搖了搖頭,笑道:“經略大人隻知那小西行長曾為商賈,卻不知其此番取肥後三十萬石系充兵資。如此破家成軍,其志豈在金寶乎?”隨後徐麟只見這位老叟輕輕用袖子拭去眼角的淚水,淡然道:“為我大明江山,老朽何懼再入那虎狼之穴。然反覆虛言,天朝顏面何在?況眼下實當慮者, 非是那平壤鋒鏑,而在於義州人心啊!”

  宋應昌本就理虧,此刻更不明就裡。隻得問道:“遊擊何出此言?”沈惟敬見他懵懂如斯,只能歎道:“自倭奴入寇起來,朝鮮君臣竭力低禦,忠臣鬥死陣前、赤子不屈而亡者皆不勝枚舉。然終國小兵弱,以致屢戰屢敗,宮闈王陵皆陷於賊手。惟望我天朝出兵,解其倒懸。是故乞援之疏累若文山,哭廷之臣不絕於道。然自祖承訓兵敗平壤以來,朝廷再無一騎過江。如此決絕,縱使赤子,亦為心寒。而那平秀吉起兵之日,便以假道入明為誘。老朽盤桓義州之際,更密聞有那奸僚欲背天朝而事倭奴。”

  宋應昌聽到此處,不禁怒道:“鼠輩安敢如此?!”沈惟敬無奈的答道:“先賢有雲: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朝鮮為我大明藩屬、即份屬君臣,自當情同此理。”沈惟敬說道此處,竟是滿臉的悵然,憂國憂民之情既是溢於言表。

  聽沈惟敬如此引經據典,宋應昌倒也不便多說什麽。只是拱手問道:“那沈遊擊以為此事該當如何?”沈惟敬坦然言道:“為今之計,當先遣精兵一旅,星夜急赴義州。安定軍民之心,杜絕群僚奸謀。”宋應昌雖連連點頭,但當期望著在座諸將問道:“哪位將軍願先往義州?”卻始終無人應答。正當宋應昌有些為難的看著沈惟敬之際,卻聽到堂上一角有人朗聲道:“神機營選鋒百戶徐麟,願領本部兵馬,為大軍前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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