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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神機營之萬歷援朝》第5章:邊堡(25)
  就在明軍結成矛陣欲衝向持刀而立的納蘭勇等葉赫少年之際,永奠堡東門之內卻有人大聲斷喝道:“都給老子住手!”那殺氣騰騰的明軍兵卒聽到這個聲音當即便停下了腳步,轉身單膝跪倒之余,更齊聲喚道:“見過查總兵!”納蘭勇循聲望去,只見那身披戰甲、滿臉虯髯的高大漢子正領著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和一位和自己年齡相仿的青年將佐朝著自己走來。

  本已躲到一邊的何和禮見狀連忙上前,生拉硬拽的非要納蘭勇下馬。納蘭勇正不明就裡自然奮力抵抗。卻聽那虯髯大漢用滿語問道:“小子,你是什麽人?”納蘭勇雖見他氣度不凡,料其乃是明廷的大官,但他自幼性子倔強、對明人本無什麽好感,經歷了方才之事,更是氣憤難平,便頗不客氣的用滿語答道:“葉赫部納蘭勇,你又是誰?”

  好在那虯髯大漢並不介懷,哈哈一笑之余,更朗聲答道:“老子便是那奉旨鎮守寬甸的遼東副總兵查大受!”何和禮趁著納蘭勇一愣之際,連忙將他拉下馬來,與自己一起跪倒,畢恭畢敬的說道:“邊野草民叩見天官!”查大受微微點了點頭,彎腰撿起一顆滾落在地的人頭,便對身後那位總旗問道:“陸通,這是怎麽回事啊?”

  那名為陸通的總旗不敢怠慢,連忙拱手答道:“今日互市,那葉赫部的小子也不知從哪搞來了這些人頭,非要說是斬獲的倭奴。末將疑其殺良冒功,正欲將其趕走。”不等那陸總旗說完,納蘭勇卻已然掙脫了何和禮的糾纏,起身用漢語喝道:“你莫要含血噴人,這些人頭明明便是我葉赫、烏拉、朱舍裡三部於也苦河畔苦戰所獲。何來殺良冒功之說!”

  查大受聞言不由劍眉一挑,看了看納蘭勇,頗為讚賞的笑道:“喲!還會說官話?看來不是生夷啊!”納蘭勇也毫不示弱,昂首言道:“我自幼便跟隨家父出入北關,自知朝廷法度。豈能乾出那傷天害理之事。”查大受見他回答的甚是從容,便將手中的人頭遞給了身旁的老者,低聲問道:“沈遊擊,你多次往來前敵,深諳倭事,可看看此乃真倭人頭、還是假倭之首?”

  那位被稱為“沈遊擊”的老者伸手接過,仔細端詳了片刻。才肯定的答道:“此人面目腐爛,然頭盡去發,惟頂上稍留,依老朽看來當是真倭無疑。”就在查大受正欲點頭稱是之際,一旁那姓陸的總旗卻突然開口道:“那北虜、東夷男丁皆為髡發,查總兵莫要上當啊!”

  老者聽他這麽說,不禁哈哈一笑,一隻手將那人頭輕輕捧起,另一隻手則指著那異常光滑的頭皮向查大受解釋道:“倭人落發並不用刀,皆用木鉗拔除。是故較之新剃之頭更為光淨。”查大受又仔細查驗了一番,這才對納蘭勇說道:“既如此,這些人頭我便暫且收下。待稟明朝廷,再為爾等請賞。”

  納蘭勇連忙將頭搖得如撥浪鼓相仿,快步上前便欲從那老者手中搶回那人頭。查大受倒也不氣惱,只是一把拉住了納蘭勇的手,笑著說道:“行,我知你們女真人性急。既然不願意等,那本官便先將這賞銀墊上便是了。”納蘭勇這才微微點了點頭,轉頭吩咐自己麾下的“哈哈珠色”們,將散落一地的人頭重新撿起,又系數裝入那麻袋之中。

  納蘭勇正兀自清點人頭之際,來自建州女真各部的商隊首領紛紛上前向查大受見禮。見人已來得差不多了,查大受便大聲說道:“近日我大明神機營百戶徐麟提師入朝,途經此地。互市之前,

本督有意想請徐百戶操演火器,一者壯我大明軍威、二來也教汝等開開眼界。”以何和禮為首的建州女真各部首領,雖知查大受是有意敲山震虎。卻也只能賠笑道:“多謝查總兵厚愛!”  在明軍兵卒宛如押送般的前後護衛之下,將親隨、馬匹和兵刃皆留在堡外的女真各部首領跟隨著查大受走向永奠堡內的校軍場。在一乾表情嚴肅、不時面面相覷的女真各部首領之中,唯有背著一麻袋人頭的納蘭勇氣定神閑,不時的與身邊女裝男裝的寶音有說有笑。

  等眾人在校軍場外的看台站定,查大受才對始終走在他右手邊的那位年輕將佐拱手道:“徐百戶,那便有勞了!”正在納蘭勇詫異於和自己年齡相仿的青年將佐竟是大明神機營的百戶之際,徐麟已從快步跑來的親兵手中接過一面“令”字旗,隨著他高舉令旗用力一揮。校場左側頓時傳來了一陣喊殺之聲,那排山倒海般的陣勢當即便令何和禮等女真諸部首領臉色大變。

  可納蘭勇遠遠望去,卻只見數百名明軍竟是各自背著和舉著兩個稻草人遠遠跑來,隻覺得滑稽。而隨著徐麟手中令旗一卷,那衝到距離看台不過百步開外的明軍便將所攜帶的稻草人排列成三個大小不一、前後各相距七十步的軍陣。納蘭勇臉上的笑容便漸漸凝固了。一旁的寶音更小聲言道:“這不正是你們葉赫誇耀於世的‘三才陣’嗎?”

  其實納蘭勇也知道那將全軍分為“遊騎”、“戰鋒”、“跳蕩”三隊,逐次投入戰場的“三才陣”,並非為葉赫部所創。而是自己祖父楊吉努昔日於開原目睹大明邊軍操演後暗中記下,回來之後又鑽研多年方乃成功的。此外女真諸部之中,除哈達、輝發兩部之外,那一統建州的努爾哈赤亦以此陣稱雄。但此刻見到明軍將草人擺成這樣的陣勢,納蘭勇還是不自覺的將自己和那些所熟悉的葉赫部勇士們代入其中。

  待那些兵卒整齊的退出校軍場。徐麟便又對身旁的兩名親兵喝道:“擂鼓,進軍!”隨著一陣急促的軍鼓振響,二十余騎明軍騎兵首先疾馳而來。納蘭勇雖從其躍馬揚鞭的架勢中看出這些騎兵當乃明軍中的驍勇之輩,但見其終究不過挎刀背弓,心中不免暗中盤算道:“若我葉赫與其對陣,我所統領之‘哈哈珠色’必為前部遊騎。兩下弓馬對射,當不弱下風才是。”

  納蘭勇正自胸有成竹之際,卻聽為首的一員明軍騎將高聲喝令道:“敵距三百步、備弓!”。見其身後的騎兵齊齊取下背負大弰弓,納蘭勇卻不禁疑惑起來,畢竟自古一箭之地僅為百五步。女真諸部雖不乏善射之士,卻亦不過以鐵石強弓射取二百步外的目標而已。這些明軍竟在三百步便欲張弓,實在令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住馬!”隨著那員騎將於馬上抬手喝止,那二十余名騎兵齊齊在距離目標約二百五十步外突然扣住了戰馬。“神鴉箭、疾射兩連!”在一連串的號令聲中,明軍騎兵在轉瞬之間便嫻熟的完成了取箭、點火、張弓、仰射的整個過程。而更令納蘭勇感到驚詫的是那些杆身之上附有木製小翼的長箭,在離弦飛出數丈之後,其下方綁著的藥筒便噴出一道火焰,推動其繼續攀升,待火焰燃盡才向下墜去,劃著優美的曲線,準確的落入第一排的草人陣中。

  “糟糕,若果真如此接戰。則我軍尚未張弓便已折損過半。”納蘭勇見此景象,不禁心頭一緊。但他同時卻也注意到,明軍的那些所謂“神鴉箭”射程雖遠,卻稍欠準頭。兩輪齊射之下,真正能命中草人的不及半數。想通了這一關節,納蘭勇複有燃起了信心,心中暗道:“只要能貼上去,我部的‘哈哈珠色’便叫汝嘗嘗咱們葉赫的狼牙箭!”

  但就在納蘭勇自以為尚有轉機之時,那明軍騎將卻又下令道:“敵近二百步外,速取毒火箭,散射之!”當即便又有二十余枝下方綁有藥筒的長箭被齊齊射出。不過這一輪的箭雨卻並未落在草人陣中,而是在不過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離內便散落了一地。納蘭勇剛想嘲笑他們後續無力,卻只見那些長箭之下藥筒突然爆燃,噴湧出大量灰黑色的濃煙。瞬間便借著有利的風向,將那第一排的草人籠罩起來。

  納蘭勇正一時猜不透對方的用意,卻聽一旁的寶音喃喃自語道:“目不能視,如何引弓?”他這才恍然大悟,但卻又頗為不屑的說道:“如此遮擋戰場,想來不過是為了逃命罷了。”可納蘭勇的話音未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卻又從校場的一側傳來,又有三十余騎的明軍狂奔而來。這一次納蘭勇注意到這些兵卒半數手持硬弩、另有半數則扛著長杆之上猶如大錘的三眼銃。

  “敵為毒煙所困,低近射之!”只見那騎將將手一揮,明軍進入戰場的後續騎兵並不減速,直驅至第一陣草人前方二、三十步的距離之外,才突然紛紛調轉馬頭,側身以手中的強弩、火銃勁射草人。雖因胯下的戰馬始終處於狂奔的狀況,即便在這樣的距離之內,仍不免脫靶。但一旁的納蘭勇卻早已是看得滿手是汗。因為他知道若真是在戰場之上,為那毒煙所籠罩的自己和“哈哈珠色”們此時將全無還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第二隊的明軍騎卒剛剛退去,那騎將已領著第一隊的二十余騎衝殺而來。只是此時他們皆以收起長弓,抽出了腰間的佩刀。“敵已勢窮,全軍突擊!”在那騎將刀鋒所指的方向,兩隊明軍騎兵先後衝入草人陣中,一番刀砍馬踏,頃刻便將第一陣的草人系數放倒。看著那一地的狼藉,納蘭勇仿佛已看到了他和“哈哈珠色”們的屍橫遍野。

  “鳴金!”在徐麟的吩咐之下,幾面銅鑼同時敲響。明軍騎卒迅速重整隊形、有序的撤離戰場。而順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納蘭勇看到二百余名明軍步卒已列好了陣勢。並伴隨著再度響起的戰鼓,徐徐向前推進。“卜寨叔叔,接下來看你的了!”納蘭勇雖見這些明軍步兵陣容嚴整,所持卻不過刀牌、長矛、鏜耙等兵刃,心中不由得再度推演其葉赫與之交戰時的情景。

  葉赫部若以三才陣對敵,那麽指揮第二陣“戰鋒”的八成是勇武過人的西城貝勒卜寨。看著明軍步卒緩緩向前,漸漸接近第二批草人,納蘭勇眼前仿佛已出現了卜寨策馬陣頭,在步弓手的掩護下,指揮步卒們前進接戰的模樣。而明軍也似乎完全依照實戰的要求操演,每前進五十步便會停下腳步,以前列的刀牌手組成盾牆,遮擋那並不存在的箭雨。

  待明軍的陣列進至第二陣草人前方百步左右的距離之時,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從陣中悠然傳來:“神機槍前列!”納蘭勇只見十余名手持長矛的明軍步卒隨即越過前排的刀牌手,手挺長槍半跪於陣前。“是要阻我騎兵衝擊嗎?”就在納蘭勇以為這一戰法稀松平常之際,卻只見那明軍步卒手中的長矛竟齊聲振響,那矛刃竟如離弦之箭般疾射而出。瞬間便放倒了前排的數十個草人。

  不等納蘭勇反應過來,那蒼老的聲音已再次響起:“夾耙銃前列!”明軍步卒之中隨即湧出十余名長矛手,替換下前列的同僚,平舉著前部格外臃腫的長矛向前五步。就在納蘭勇以為不過是尋常突刺之際,卻只聽到一陣炒豆般的爆響,一片火光和白煙之中,又有數十個草人搖搖晃晃的倒下了。“那些長矛前部皆裝有藥筒,臨陣亦是火器!”站在納蘭勇身旁的寶音,忍不住低聲點評道。

  “掃蕩殘敵!”在蒼老聲音的斷喝中,明軍步卒突然變陣,刀牌手投擲梭標、抽刀接戰的同時,後隊迅速展開,組成數個十二人為一組的左右縱陣從兩翼突入草人陣中。看著那些結陣而戰的明軍以手中的狼筅、長矛、鏜耙、大棒摧枯拉朽般的將那些草人掃倒。查大受不無得意的說道:“各位,這便是我大明戚少保所創之鴛鴦陣。”女真諸部的首領聞言連忙齊聲答道:“果然名不虛傳!”納蘭勇雖對這些人的做作表現甚是不滿,卻也不得不承認若真是戰場相遇,便是明軍不用火器。光是那長逾丈八且密布堅枝的狼筅,對於那些習慣於近身格戰的葉赫部勇士而言,便已是極難對付。

  隨著徐麟再度下令鳴金,明軍步卒亦迅速收隊撤離戰場。此時在校場邊緣又徐徐走來一隊陣列迥異的明軍步兵。除了為首十人各持刀牌、長矛護住一面“神機營選鋒百戶徐”的牙旗之外。余者皆三十人為一列、前後三排。除兩翼各有五名苗刀手之外,中間的二十人皆手持鳥銃。

  徐麟將手中的令旗一揮,那明軍以鳥銃手為主的方陣便大步向前。片刻之後已距那第三陣的草人不過二百五十步之遙。納蘭勇見這隊明軍全無盾櫓護身,不由暗笑道:“明軍若以這樣的陣列與我葉赫交戰,恐不及放銃已被盡數射死了吧?”但他這個念頭方才形成。便見那第一排的鳥銃手已然邁步向前,越過旗隊。舉銃齊發,遠處的一排草人隨即應聲而倒。

  納蘭勇沒想到世間竟還有射程如此之遠的火器,不免慌了手腳。畢竟在他眼中那第三陣的草人,便是自己叔叔納林布祿所指揮的葉赫三才陣中的“跳蕩”隊。“火器終需裝填,就是現在。叔叔,衝上去,殺他個措手不及。”就在納蘭勇試圖尋找敵方陣勢的弱點之時,明軍第二排的銃手已然越過了第一排的同袍,再度射倒了遠處的一排草人,待第三排銃手施放完畢之後、第一排明軍的鳥銃已然重新裝填完畢,再度走到方陣的最前列,將槍口瞄準了仍在二百步開外的草人。

  不過兩、三輪的隊列的交替,第三陣的草人已然所剩無幾。這時旗隊之中的一名壯漢喊道:“白刃隊、隨我顧福同掃蕩殘敵!”早已因無所事事、而摩拳擦掌的明軍苗刀手們頓時歡呼雀躍,衝上前去那最後幾個草人砍倒, 有幾個還作勢將“首級”割下,舉過頭頂,向著看台的方向高呼“萬歲!”

  徐麟最後一次下令鳴金收兵,並將手中的“令”字旗交還給身旁的親兵。走上前來,對查大受拱手行禮道:“神機營操練已畢,還請查總兵示下。”查大受微微點頭,便轉身對一乾女真首領笑道:“依諸公看來,我大明兵甲如何啊?”何和禮連忙帶頭奉承道:“天威浩蕩,誰與爭鋒?我等心悅誠服。”余者眾人也連忙附和道:“正是、正是!”卻不想此時卻有人大聲說道:“在我看來,不過爾爾!”

  查大受和徐麟不約而同的循聲看去,果然是那納蘭勇正一臉不屑的抱臂而立。查大受知這少年性格執拗,便故意逗他道:“哦!你且說說,這如何可謂‘不過爾爾’啊?”納蘭勇早已有所準備,當即答道:“大明火器銳利,天下盡知。然今日一見,不過是陣而後戰、屠戮草木而已。況月前我葉赫、烏拉、朱舍裡三部聯軍所遇之倭奴,亦有鳥銃數百,卻也被我等殺得大敗。故在我看來,此等火器終不過奇技淫巧,若臨敵於倉促之際,或交手於咫尺之間,便遠不如弓刀來得可靠。”

  查大受耐心的待納蘭勇把話說完,突然用手指著徐麟對其笑道:“葉赫小子,若隻給你鋼刀一把,單獨與手持鳥銃的徐百戶放對?你可敢嗎?”納蘭勇看了看一臉尷尬的徐麟,當即挺起胸膛坦然答道:“有何不敢!”查大受聽罷不禁哈哈大笑,隨手便解下自己的佩刀,丟給納蘭勇道:“好,就衝你這份膽略,無論勝敗,這口雁翅刀都賞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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