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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神機營之萬歷援朝》第6章:驚變(29)
  初冬的鴨綠江邊,夜色寒涼。但比夜色更涼,卻是人心。望著自己暫且棲身的樹林周遭那些奔馳往來的騎兵。薑泰臣緊緊攥著自己孫兒的小手,低聲叮囑道:“信兒,你且與貞明姐姐找個地方躲躲。待爺爺出去看看。”早已被眼前景象嚇得臉色慘白的男童,用力的點了點頭,隨即便撲到了身旁那女孩的懷裡。

  “都給老子滾出來!”薑泰臣剛剛從自家的火堆前掙扎著站起身來,便聽到樹林之外有人高聲喊喝著,用的竟是朝鮮的官話—“訓民正音”(注1)。薑泰臣正自狐疑,卻聽那人又接著喊道:“再不出來,我們可要放箭了!”說話之間,一支綁著點燃油布的長箭便劃著閃亮的弧線落入了林中,頓時激起了饑民的一陣慌亂,只能無可奈何的朝林子外面走去。

  不過片刻的功夫,三三兩兩走來的饑民,竟也在樹林之外的空地之上集結了四五百人。混在人群之中的薑泰臣偷眼看去,卻只見對面那百余名騎兵皆用黑布蒙臉、身穿黑衣、縱是借著他們手邊火把的光亮,也看不清其長相面貌,顯得異常的詭異和恐怖。

  “哪來的刁民,竟敢哄搶天兵軍糧。我看你們這是想造反啊!”一名為首的黑衣人縱馬而出,戟指罵道。就在饑民們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作答之際。那人卻又接著說道:“識相的,就乖乖把糧食交出來。否則,教爾皆為刀下之鬼。”言罷其身後的騎兵更是紛紛抽刀出鞘,列陣便欲衝殺。

  饑民們無拳無勇,見此情景,只能紛紛跪倒求饒,哭喊著:“我等願交、大人饒命啊!”只有薑泰臣走上前去,對著那為首黑衣人拱手道:“這位大人,我等領了大明的軍糧不假。但那些了糧食卻都是神機營百戶徐麟、徐大人賞下來的。何來哄搶之說。我看,這其中怕是有什麽誤會吧?”卻不想那人把手一擺,頗不客氣的喝道:“要你交就交,再多廢話,便先砍了你!”

  薑泰臣還想辯解幾句,卻只見那些騎兵已然紛紛下馬,驅趕著饑民返回林中。有幾個強項不從的,便隨即招來了一頓拳打腳踢。面對如此威壓,多大數饑民都隻得各自將白天分來的糧食又重新裝回到那十余輛大車之上。為首的黑衣人見形勢不錯,也便跳下馬來,走到薑泰臣的面前,用力推搡著對方那老邁的身體道:“老頭,怎麽你還不回去取糧?”

  薑泰臣下意識的退了兩步,卻最終選擇了挺起胸膛,昂然向前。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喊道:“孟子雲: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大明既憐我朝鮮,出兵渡江助剿。便當先救吾等百姓,豈可行此出爾反爾之事……”但他的話尚未說完,一柄銳利的鋼刀便已徑直捅進了他的小腹。那黑衣人惡狠狠抓著薑泰臣的衣領,用朝鮮語罵道:“老雜種,我叫你話多!”薑泰臣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掙扎,雙手亂揮之際,竟不慎扯掉了對方蒙臉的黑布。隨著那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薑泰臣下意識驚詫的喝問道:“怎麽是你?”但那黑衣人已然再度衝上前來,一手捂著薑泰臣的嘴,另一隻手發瘋般的挺刀在老人的胸腹部猛刺。

  數十刀之後,薑泰臣的身體終於無力的癱軟在地。黑衣人這才用自己滿是血汙的手慌亂的想將黑布重新蒙住自己的臉頰。但卻已是為時晚矣,看著周遭那些饑民或驚恐、或鄙夷的目光。他竟也當場愣住了,許久才如夢初醒的喝令道:“給我殺、一個不留、給我殺……”隨即帶頭提刀衝了上去。

  饑民們驚叫著四散奔逃,

卻終究無法擺脫那些從身後追來的鋼刀和箭矢。隨著那此起彼伏的慘叫和哭嚎聲漸漸消散,那為首的黑衣人竟也萎頓的跪在地上,看著身旁那些自己親手砍死的饑民,竟無聲的抽泣起來。此時有人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輕輕的揉了兩下。隨後在其耳邊冷冷的說道:“成大事者,必不拘小節。”黑衣人擦了擦濕潤的眼角,連忙站起身來,拱手道:“前輩教訓的是!”  “殺伐決斷,我沒有看錯人!”那人再次用手輕輕的拍了拍那黑衣人的肩膀,隨即又挽著他的脖子說道:“多帶幾個人去林子裡,看看還有沒有活口。”黑衣人用力的點了點頭,隨即點手叫了十幾名手下朝著林中走去。剩下的騎兵則護衛著滿載糧食的大車沿著鴨綠江朝東北方向走去。

  深夜的密林之中,火把的光芒也僅能照亮極為有限的空間,因此十幾名黑衣人雖手持利刃,卻也只能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其中一人連續翻檢了幾堆饑民的行囊都一無所獲,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頭,剛才外面鬧成那樣。便是還有活口,怕也早跑了吧!”不想就在其說話之際,遠處的林中卻傳來淒厲的馬嘶。為首的黑衣人頗識馬性,頓時便聽得出乃是一匹萬中無一的好馬,隨即對著手下喝令道:“圍上去!”但就在此時,隨著一聲輕脆的弦響,一支羽箭破空而至,洞穿了一名黑衣人的胸膛。

  就在眾人突遭變故、愣在當場之際。,二支羽箭卻已然朝著他的面門射來。好在這支箭雖有準頭卻勁力不足,黑衣人本能的將手中長刀一撥,便將其格開。“快、快熄滅所有火把!”但就在他奮力喝令,隨著“砰”的一聲巨響,一名黑衣人竟腰部中彈、血濺當場。

  “鳥銃!是明軍、明軍來了!”面對如此精準的火器射擊。本就亂作一團的眾人頓時驚恐萬分的紛紛後退。“怕什麽,若是明軍,又豈能只有一支鳥銃!”為首的黑衣人憤懣的怒吼道。隨即揮刀獰笑道:“想來對面不過是哪個落魄的兩班,帶著幾個挽弓持銃的親隨罷了。大家一起上,劫了他的財貨均分!”

  剩下的十余名黑衣人見首領這麽說,似也覺得頗有道理。便紛紛舉起手中的鋼刀,散開隊形、圍攏了過去。他們本就身穿黑衣,在密林之中行進,更令對方的弓矢、鳥銃難以釋放。眼見距離逐漸拉近,為首的黑衣人有意放慢了腳步。而正當他擎刀緩進之際,不遠處卻傳來了一個手下興奮的呼喊:“大哥,是個女的……”雖然話音未落,那人便又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但林中黑衣人們還是如蒼蠅見血般朝著那個方向蜂湧而去。

  雖然伴隨著連續的弓弦振響和一聲鳥銃的轟鳴,又有兩名黑衣人倒臥在地。但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卻也趁勢衝到了對手的身邊。此時借著天空雲霧中朦朧的月光,為首的黑衣人清晰的看到兩男一女此時正揮舞著長弓、鳥銃與自己的部下奮力格鬥。在他們的身後一個朝鮮少女則抱著瑟瑟發抖的男童,驚恐的注視著面前的廝殺。“是她……”為首的黑衣人愣了一下,不由得停下了腳步。但他心中的不忍終只是一閃而過。隨著又有兩名手下被對方擊倒,他也終於暴喝一聲,加入了戰團之中。

  隨著距離的拉近,為首的黑衣人驚奇的看到深陷重圍的對手,竟各自穿著完全不同的服飾。手持鳥銃的男子是一身明朝家丁的裝扮,他身邊舉著長弓的女子卻穿著女真野人的服飾。而另一邊正在竭力抵擋自己部下攻勢的卻又是個朝鮮儒生模樣的少年。“都得死!”為首的黑衣人用力搖了搖頭,趕散心中的疑慮和好奇。揮動長刀,便決定先取那朝鮮儒生的首級。

  那朝鮮儒生本就左支右絀,陡然面對他凶猛的攻勢,頓時被逼得連連後退,手慢腳亂之間更被腳下一絆,摔了個仰面朝天。為首的黑衣人快步上前,舉起手中的利刃,便欲結果對手。但此時斜刺裡黑暗之中卻發出一聲令人膽寒的咆哮。一個女真壯漢怒吼著猛撲而出,手中緊握的雁翅刀直刺向那黑衣人的腰肋。

  黑衣人見其來勢洶洶,連忙抽刀招架,但不過幾個回合,他便發現面前的這位對手雖然身形壯碩,但卻虛弱無力、腳步踉蹌,細看之下更可以發現他左肩之上釘著三寸長的一支斷箭。隨著身體劇烈的運動,似乎還在不斷滲出著血水。為當即冷笑一聲,便放手轉守為攻。

  此時隨著那朝鮮儒生的倒下,那兩男一女原先彼此掩護的防線已然徹底崩潰。一名黑衣人趁勢衝上前去,一把抓住那朝鮮少女的胳膊,舉刀便欲朝著她纖細的脖頸上砍去。“住手!”為首的黑衣人見狀連忙大聲喝止。那名手下愣了一下,一臉疑惑的問道:“頭,這個不殺?”為首的黑衣人一邊全力壓製自己面前的女真壯漢,一邊在竭力說服著自己內心僅存的良知,最終他還是咬著牙的喊道:“殺、殺、殺!”

  一道寒光閃過,血淋淋的人頭滾落於地。為首的黑衣人飛起一腳踹翻面前已然站立不穩的女真壯漢。無比痛苦的扭過頭去,卻發現那少女竟緊緊的依偎在一個明軍總旗的懷裡,地上則倒臥著自己手下身首異處的屍體。“你……你是誰?”為首的黑衣人發了瘋一般的用生硬的漢語怒吼道。抄刀直撲而去對方而去。

  “大明神機營,樓安!”那位明軍總旗右手依舊輕輕摟著懷中少女的腰肢,持刀的左手看似隨意的一揮,為首的那名黑衣人竟在距離他不過兩步的地方赫然停下。“隻挨這一刀,倒是便宜你了!”樓安的話音剛落,為首的那名黑衣人脖頸正中便徐徐裂開一道傷口,逐漸僵硬的身體隨即更在迸射而出的血箭之中,仰面摔倒於地。

  眼見首領已死,剩下的幾名黑衣人連忙撇下正被其圍攻的那對男女,四散向密林深處逃去。但此時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老者卻突然迎面向他們跑來,“兒郎們,殺啊!莫要放跑了一個!”在老者大聲的斷喝之中,近百名神機營的步卒更各挺兵刃從黑暗中衝出。“留個活口!”帶著十余名騎兵從側翼迂回上來的徐麟見狀,連忙大聲提醒道。但卻為時已晚,在宛如海浪的軍陣衝擊面前,那幾名黑衣人轉瞬之間便如砂礫一般被吞沒。

  “前輩,咱們不是說好的嗎?我與樓賢弟率騎兵先行,你替我督帶後隊,你這是……?”徐麟策馬上前,攔在那名喚李得全的老者面前,頗為不悅的質問道。李得全卻只是微微一笑,若無其事的答道:“徐百戶,老朽久疏戰陣,難免激動,還望恕罪。”徐麟雖然生氣,卻也隻今日之事若非李得全提醒自己來這江邊查看,只怕便要和這幫賊人錯過了。是以也不便多說什麽。只是有些懊惱的自言自語道:“可惜,咱們終是晚來一步,未能救下那薑老丈和那一乾朝鮮百姓的性命。”不料那李得全卻笑道:“要我說,咱們來的正好,若救下了那一乾饑民,只怕這次打的糧食還不夠他們吃的呢!”

  徐麟心中雖不免埋怨李得全冷酷無情,但卻也不得不承認其所言非虛,只能拱手道:“前輩,可現在那些賊人已然挾糧遠遁,咱們又要去哪裡找他們啊?”正在說話之間,不遠處那個使銃的家丁突然對徐麟用力的揮手,聲嘶力竭的喊道:“徐百戶、徐百戶!”徐麟借著親兵點起的火把,仔細分辨,這才發現那人竟是沈惟敬的義子沈嘉旺。

  李得全見狀,輕輕帶馬繞開徐麟,來到了那名手持長弓的女真少女的面前。看見她臉上的鷹神刺青,便用女真話笑問道:“烏拉部的?”那少女也不回答,只是漠然的點了點頭。轉身扶起地上那身帶箭傷的女真少年便欲離去。李得全見狀連忙用女真話喊道:“他傷得不輕,若再不醫治,恐有性命之虞!”就在那少女一愣之際,徐麟已認出那少年正是在永奠堡中與自己交手的納蘭勇,連忙授意胡福、胡壽領著幾個親兵圍攏了上去,七手八腳的將他抬上了擔架。

  李得全轉身又來到了樓安的面前。見對方警惕的將那少女和男童護在身後,便笑意盈盈的指著地上那具黑衣人的死屍說道:“樓總旗,這賊子方才舉止乖張,你可讓那女娃看看,可是與其相識?”

  樓安心中雖對李得全的這一提議嗤之以鼻,但卻也感覺方才種種確是於理不合。有心開口詢問那少女,卻偏偏語音不通,一時不知如何開口。李得全見狀便用朝鮮語與那少女對談了兩句,見少女有些遲疑的點了點頭,李得全當即翻身下馬,從一個兵卒手中接過點燃的火把,親自來到那死屍近前,將其蒙臉的黑布解下。那少女怯生生的上前看了一眼,竟突然驚叫起來。樓安見狀連忙上前,一把將那她拉到身後,更是對著李得全怒目而視。

  李得全倒也不惱他,轉頭用漢語對著掙扎從地上爬起的那名朝鮮儒生喝問道:“你,是幹什麽的?可會說咱們天朝話?”那儒生連忙躬身答道:“在下朝鮮鹹鏡北道兵使韓克誠之子韓守正,略通漢語。”李得全點頭笑道:“那就好辦了。你,過去問問那女娃兒,這賊子是何來路?”

  韓守正不敢怠慢,便整了整衣冠上前向那少女行禮,兩人又交談了幾句,韓守正這才拱手謝過。轉身回到李得全的馬前,剛欲開口,不料李得全已然喝道:“此地並無外人,聽到什麽便大聲說出來吧!”韓守正無奈的點頭稱是之余,便大聲說道:“那女孩名曰柳貞明,乃是黃海道開城人士,只因倭奴入寇,才跟隨嫁人逃難至此,不料途中父母先後病故,幸得同鄉老丈薑泰臣……”

  韓守正剛說道這裡,那李得全已頗不耐煩的喝道:“我問的是那黑衣人,誰教你說那女娃兒的身世了!”韓守正為之一窘,隻得又拱手謝罪,這才繼續說道:“據柳貞明說,那黑衣人名喚鄭在石,旬月之前由鹹鏡道攜妹逃難而來,只因身強力壯、且又當過代立(注2),是故不久便被人招攬,說是當抗倭義兵去了,不想竟淪為了賊寇。”

  李得全見徐麟與樓安都聽得頗為認真,微微點頭之後突然對那韓守正問道:“你覺得此言可信否?”韓守正不知其所言何意, 竟一時語塞,遲疑了片刻才答道:“那柳姑娘言之鑿鑿……”不料李得全將大手一擺,喝道:“我沒問你這個,我說的是你覺得在這義州城外真有賊寇嗎?”不待韓守正作答,徐麟已然明白了李得全的用意,頗為不安的說道:“前輩,你是說……”李得全微笑著點了點頭,低聲笑道:“徐百戶,今夜過後你可要小心。”

  此時,溯鴨綠江而上的數十裡之外,數十騎黑衣人正押解著糧車飛速前行。突然前方的密林旁的江灘之上出現一隊明軍。就在黑衣人紛紛勒住戰馬之際,隨著一聲號令,一陣密集的銃彈和箭雨從密林中射來,頃刻間便將半數以上的黑衣人擊於馬上。一員身著銀色山文甲的老將此時更率先衝出密林,手中長刀一指,更有百余名明軍手持刀牌、長矛、鏜耙等兵刃衝入早已亂成一團的黑衣人軍中,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已將敢於頑抗的對手斬殺殆盡。

  一個臉帶箭疤的壯漢策馬上前上前對著跪地求饒的黑衣人們用朝鮮語喝問道:“說,汝等巢穴何在?”眼見無人應答,疤臉壯漢呵呵一笑,早有一名親隨跳下馬來,手起刀落便砍下一名黑衣人的腦袋。余者見狀連忙磕頭如搗蒜一般,更有人抬起不停戰抖的手指,指向不遠處的群山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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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訓民正音:李氏朝鮮所采用的官方拚音,亦為今天韓語的前身。

  注2、代立:朝鮮王國時代替兩班服兵役的窮苦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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