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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神機營之萬歷援朝》第1章:中秋(3)
  (三)

  “義父……此物實乃曠世珍寶,徐麟萬萬不收!”與自號“後湖”的趙士楨同樣癡迷火器的徐麟,雖一眼就被那兩把造型別致的短銃給深深的吸引住了,更深知這三百兩銀票對於家中窘迫的父母而言何異於滋潤旱苗的春雨,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更覺受之有愧。連忙將那木盒蓋上,單膝跪倒奉於劉睿的面前。

  “呵呵,這世間之物何為珍寶啊?”劉睿站起身來,走到徐麟的面前,一邊用手輕輕的撫摸著那同樣雕工精美的黃梨木盒,一邊接著說道:“這兩支短銃乃是三年之前紅毛夷特使所貢。隨行之閩商通譯曾言此銃乃西洋火器中最為新銳之物,無需火繩、不懼風雨。大明得之,當可大舉舟師,與紅毛夷夾擊佛郎機於呂宋。麟兒,可知我大明禮部主客司又如何作答?”

  徐麟見這兩支短銃既然在義父家中出現,便知那紅毛夷所請多半是緣木求魚了。但此刻卻不敢造次,只能低頭答道:“此等軍國大事,徐麟不敢與聞!”劉睿哈哈一笑,語氣頗為讚許的說道:“都是些陳年舊事,你聽聽倒也無妨。主客司隻答說我泱泱天朝,何物不有!念汝等萬裡來貢,便將此物收下,回贈白銀千兩也算不墜我大明厚往薄來之祖製!”

  劉睿言罷,更將手輕輕按在那木盒之上,語重心長的說道:“麟兒,你竟識得此物為曠世珍寶,便更當收下,好好使用才是。至於其他……義父本便是殘廢之身,眼下更已如風中之燭,還需這阿堵物何用。只是你亦當為自己盤算,除了升任總旗之後不免要開銷幾許之外,義父更盼你早日聘下一房賢妻,也好為徐、劉兩家開枝散葉。”

  徐麟正不知該如何道謝之際,卻只聽後堂之外有人故意的咳嗽了一聲。徐麟連忙扭頭望去,卻只見一個身著飛魚服的清秀男子正抱著一柄繡春刀,一臉的冷笑盯著他。徐麟隻覺此人頗為面熟,略一思索,更是不禁脫口而出道:“是你!”

  那男子輕輕的“哼”了一聲,便邁步走進屋中,直到劉睿的面前才單膝跪下,抱拳行禮道:“錦衣衛百戶劉秦,拜見兵仗局掌印劉公公。”劉睿聞言頓時臉色一沉,頗為不悅的說道:“劉百戶好大的官威啊!竟連我這個庶出的叔叔都不認了,難怪京師內外都喚你‘不留情’啊!”

  劉秦見劉睿嗔怪自己,連忙告罪道:“叔父勿怪,小侄是見有外人在此……”不料劉睿更戟指罵道:“此間哪來的外人,劉秦!我再說最後一次,徐麟乃是我的義子乾兒,若真論其來便當是你的兄弟。你可與我記下了!”

  劉睿訓斥劉秦之際,徐麟心中早已是百味雜陳。其實他與劉秦自幼便已認識,只是當時劉秦貴為錦衣都督劉守有之子,即便是在庶叔劉睿家中亦是頤指氣使,對徐麟更是百般奚落、肆意欺凌。終有一日,徐麟忍無可忍,奮力與那比自己年長三歲的劉秦惡鬥了一場。自己雖身負重傷在床上躺了兩個月,但那劉秦此後卻也再未出現在劉睿的府中。

  眼下雖已是近十年未見,劉秦臉上早已沒有了昔日頑劣的模樣,但其嘴角眉梢間流露出的輕蔑,卻依舊令徐麟感到一陣說不出的厭惡。但再看他身上所穿的那件飛魚服更是純黑打底,滾金鑲邊,紅色二角飛魚過左肩至胸膛,頭似龍蟒,邊繡青浪波濤,整個的圖案看上去確實有點飛魚入海的意思。而那質感更不需要用手觸碰,光是用眼去看便能感覺輕滑如絲,猶如仙界羽衣。可見其繡刺要求之精高,工藝步驟之繁雜。

  “二叔教訓的是,我這便與那徐弟賠罪!”劉秦嘴上雖然應付著劉睿一句,但也只是隨意的向徐麟拱了拱手。嘴上更是頗為輕佻的說道:“聽說徐弟目下還是個小旗,依愚兄看來,不如早日淨了身子,去兵仗局當差的好!”

  徐麟自然也不願與他糾纏,瞪了他一眼之後,便站起身來對劉睿言道:“義父,劉兄此來想必與您有要事相商。今日徐麟也還有些軍務在身,便就此告辭了!”

  劉睿倒也不刻意挽留,只是上前拉著徐麟的手,輕聲細語的言道:“今天既是中秋,本是一家老小團聚的日子。義父這兒自然是留你不得。只是麟兒你既為軍戶子弟,自當以身許國。望升任總旗之後,好自為之。”徐麟雖感覺劉睿話中有話,卻一時無暇參透,隻得唯唯諾諾的退出了後堂。

  看著徐麟遠去的背影,站在劉睿身旁的劉秦一臉不屑的說道:“二叔,這小子他行嗎?”

  劉睿扭頭白了他一眼道:“怎麽?要不派你去?”

  劉秦聞言連忙用力的搖了搖頭,但嘴上還是不服輸的說道:“大明立國以來哪有遣錦衣衛上陣的道理?”

  劉睿冷冷一笑,坦然答道:“萬事皆無一定之規,你若真受命出征、複殞命陣前,想必定能萬古流芳!”

  劉秦知道自己的這位庶叔是在報復他方才對徐麟言語不敬,雖然不免有些氣惱,但也怪自己非要來觸這個霉頭,也只能尷尬的笑了一笑。

  劉睿重回書桌後的太師椅上坐下,門外的小廝早已重新為主客都換上了新茶。劉睿端起那茶盞卻並沒有喝,雙目直視劉秦頗為嚴肅的問道:“秦兒,你此刻過來,可是宮中有什麽要緊的事嗎?”

  劉秦聞言連忙再度起身,卻也不答話,只是快步上前從懷中取出一本則子,畢恭畢敬遞到了劉睿的面前。劉睿一看那則子上丹紅色的封皮便已猜到了其中的內容,不慌不忙的接到手中,打開一看果見其上用朱筆寫著:“一會”二字。從那熟悉的筆跡之中,劉睿更一眼便看出乃是司禮監首席秉筆陳炬手書。

  劉睿將那則子重新合上,遞回給劉秦之後便重新起身,坦然說道:“既如此,還當有勞劉百戶相送咯?”

  劉秦連忙答道:“不敢,那轎子已在貴府後門等候!”

  片刻之後,一頂小轎便悄然穿過狹窄的胡同,經緊依著內城高牆的夾道半邊街、牆北大街、入北安門,直抵內宮監門外。劉睿方才落轎,卻發現那身材挺拔、面容白淨的陳炬早已領著十余名小太監恭恭敬敬的候在一旁。

  劉睿對陳炬這個年僅三十余歲便憑借自身才乾,出任司禮監首席秉筆的後起之秀本就無甚惡感,見其降階相迎更是頗為意外,連忙上前行禮道:“呦!老朽何德何能,竟勞陳公公在此久候。還望恕罪!”陳炬則還禮笑道:“劉公公言重了,這三節之會本乃常例,只是自馮公公去後,我等後輩不諳政務,張掌印終日操勞,以致耽擱,今日方才得閑。倒叫劉公公見笑了!”

  陳炬雖然說的客氣,但劉睿這樣的老江湖還是一耳便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大明自定鼎南京以來,便廣設內官。逐漸形成了所謂十二監、四司、八局的所謂“二十四衙門”。這各監、各司、各局本是各安其職、不相統屬,唯有內官監掌管宮廷宦官之任用調配,相當於外廷之戶部,自為“二十四衙門”之首。永樂、洪熙兩朝最受寵信的“三保太監”鄭和便以內官監掌印而為群宦領袖。

  但自正統年間以來,司禮監因代掌批紅、提督京師、兼管東廠諸務而後來居上。其掌印太監更因專掌機密、降敕批疏而號稱“內相”,不僅“二十四衙門”既唯其馬首是瞻,便是外廷群臣亦不得不對其禮敬有加。但司禮監恩寵雖隆,宮中諸事卻終需“二十四衙門”協力,故而歷任司禮監掌印多定期召集各監、各司、各局掌印前來相會。

  其中萬歷初年獨掌司禮監的掌印太監馮保,便曾定下規矩,於每年元月正旦、五月端午、八月中秋,“二十四衙門”掌印齊聚內宮監,名曰“一會”。只是隨著萬歷十年馮保因遭彈劾而失勢之後,司禮監掌印張誠與東廠提督張鯨明爭暗鬥,“一會”之製已是多年無人提議了。直至兩年之前,張鯨為群臣彈劾而被罷黜,張誠才大權獨攬。因此陳炬以掌印太監張誠的名義複興“一會”,劉睿本不覺得奇怪。只是好奇緣何今日之會事先全無風聲。竟仿佛是臨時起意一般。更不明白這“一會”本是內官之事,陳炬怎麽要讓劉秦這個錦衣衛前來傳話。

  劉睿雖然心中疑惑難解,但其終究是老江湖,臉上只是笑著應酬道:“無妨、無妨,老朽本就在家中閑坐,也正好出來活動活動。”陳炬哈哈一笑,便做了個請的姿態,親自引著劉睿步入那內宮監的議事堂中。

  此刻“二十四衙門”的各監、各司、各局掌印太監早已是濟濟一堂。見劉睿與陳炬雙至,連忙紛紛起身行禮。居中而坐的司禮監掌印張誠雖已年逾古稀且身份尊崇,卻亦起身相迎。而隨著劉睿落座,張誠更開誠布公的言道:“各位, 自馮公公去後,只因那奸賊張鯨提督東廠、兼掌內府供用,橫行不法、結黨營私,以致我等已有十年不曾一會。所幸天網恢恢、罷黜此賊。我等今日方得再聚。”

  劉睿雖知昔日張誠與那張鯨本是一黨,在扳倒馮保一事之上更是沆瀣一氣,但此時卻亦只能與其他各監、各司、各局掌印一道作頓足捶胸、感恩涕零之狀。張誠見眾人如此,自然更是得意,頗為感慨的言道:“二十四衙門雖各司其職,然終究厚薄有別。馮公公在日,常言內官清苦、更要守望相助才是。故設恤銀之製。今雖值多事之秋,朝廷多難。然板蕩更需忠臣。故張某自作主張,今日為各位備下一份薄禮,雖不及馮公公的恤銀豐厚,卻也可解各家燃眉之急。”言罷,更對著矗立一旁的陳炬使了個眼色,陳炬連忙領著身後一乾司禮監的秉筆、隨堂走上前來,一一從袖中取出銀票遞到在座的各監、各司、各局掌印太監手中。

  劉睿接過銀票也不多看,便收入了自己的袖中。但卻已然聽到耳旁有人不禁驚呼道:“五……五百兩啊!”另一人更是頗為激動的提醒道:“看仔細了,是兩張,足足一千兩!”

  張誠著看著眾人歡欣鼓舞的嘴臉,微微一笑、向南拱手道:“今日既是中秋,老朽也便不留諸公了,還望回去之後能每日思省:如何報效聖上、好生看護這大明江山才是。”一乾掌印聞言連忙起身,各自唯唯諾諾了一番便告退了。劉睿正想隨眾人一並離去,卻不想那陳炬卻湊上前來,小聲言道:“劉公公,還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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