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吳承祖自從被逮捕後，自知罪孽深重，難逃一死，便時時刻刻尋找逃跑的機會。一天，他被押出監獄去法院受審，途中經過一個水庫，吳承衣小眼珠一轉，有了鬼主意。

　　押解吳承祖的是一輛吉普車。車上除了他，還有兩名警察。一名開著車，另一名用槍指著被捆綁著的吳承祖。吳承祖望了近在咫尺的水庫，對用槍指著他的警察招呼:“兄弟……”

　　“誰是你兄弟?”警察怒斥。

　　“是是是，我是犯人。長官，我想解個大手。”吳承祖提出要求。

　　“忍著吧。一會兒就到監獄了。”警察沒理他。

　　“可我實在憋不住了。要不，我就拉褲筒裡了啊。”吳承祖擺出一副無賴的嘴臉。

　　持槍的警察猶豫了一下，拍了拍開車的警察後背，車停了下來。持槍警察押著吳承祖下了車，來到水庫邊。吳承祖又說:“長官，我這綁著，也沒法脫褲子呀。”“我給你脫。”警察解開吳承祖的腰帶。吳承祖苦笑著:“長官，我拉完屎，你總不能幫我揩腚吧?你手裡有槍，我跑不了。”

　　警察想想也是，說:“好，我給你解開。你可老實點兒，要不，我真開槍。”吳承祖連忙說:“放心吧。我保證不跑。”警察給吳承祖解了綁，說了句“快點兒”，就站在了一旁。

　　吳承祖答應著蹲下，眼睛卻偷偷地瞄著水庫的水面。一會兒，他站起來系上褲子，說了句“真舒服”，然後一個趔趄朝水庫裡栽去。警察急忙拉住他，他順勢抱住警察，一起滾落入水庫中。

　　開車的警察急忙跳下車，掏出手槍對準水中的吳承祖。但吳承祖與看管他的警察滾在了一起，他怕誤傷自己人，猶豫著不敢開槍。

　　吳承祖水性很好，他與不會水的警察奮力搏鬥著，漸漸佔了上風。警察不支，沉入了水底。開車的警察連忙跳進水庫去救同伴。吳承祖趁機爬上岸，鑽入附近的山林。

　　吳承祖逃脫後，去投奔徐震雄。徐震雄見他對大連的公安系統內部比較熟悉，覺得還有用，就留下了他，安排他當了一個行動小組的組長。從高高在上的警察署長，一下子變成一個小小的行動組長，吳承祖覺得沒受到重用，心裡一直悶悶不樂。這天，他閑著沒事兒，又來到了鳳滿樓。

　　日本人在時，吳承祖就是鳳滿樓的常客，跟石柳紅是老相識了。現在雖說落魄了，但石榴紅聽說他投了國民政府，還是高看他一眼。保不定哪天中央軍打了過來，吳承祖還可能會當上警察署長。所以，她一如既往地熱情接待吳承祖。

　　等到她陪吳承祖躺在炕上抽足了大煙。吳承祖問她，有沒有新來的姑娘?石榴紅就把張燕介紹給他。但又說，就是還沒調教好，太野，怕侍侯不好你吳大署長。

　　吳承祖淫興大發。他坐了起來，說:“爺走南闖北這麽多年，什麽樣的撒野娘兒們沒見過?哪個最後不都服服貼貼的?我就喜歡野的，越野才越有味兒。”

　　“那……這可是真正的黃花閨女。”石榴紅故意裝作舍不得。

　　吳承祖一拍胸脯:“錢，少不了你的。只要爺滿意。”

　　石榴紅立刻吩咐人告訴領班大德子，讓他去張燕那裡安排一下。

　　石榴紅領著吳承祖來到拘禁張燕的房間門口，大德子和兩名打手正在門口把守著。石榴紅問:“怎麽樣了，還不肯接客?”

　　“嗯。”大德子答道，“什麽招都使了，就是不服軟。

這又絕開食了，三天沒吃飯了。這樣下去會死人的。”　　“你們也真沒用，連個雛兒都收拾不了。都下去吧。”石榴紅不滿地說道。

　　大德子與打手離開後，石榴紅領著吳承祖進了屋間。只見被打得滿身是傷的張燕昏迷地躺在床上。石榴紅說:“這丫頭就交給你了。”然後就退出了房間。

　　吳承祖見張燕長得漂亮，興奮地兩個小眼睛都放出光來。他急不可耐地脫光衣服爬上床，把嘴湊近張燕的臉蛋親著。張燕突然驚醒，張開嘴狠狠咬了吳承祖嘴唇一下。吳承祖痛得大叫一聲，從床上掉了下來。

　　還沒離開門口的石榴紅和大德子聽見，急忙推門進來，問:“怎麽了?”吳承祖捂著血淋淋的嘴唇，疼得說不出話來。石榴紅扒開吳承祖的手，看著被咬的傷口，吃驚地叫道:“媽呀，這嘴唇子都快咬掉了。趕快找大夫看看。”一名打手扶著吳承祖走了出去。石榴紅望著滿臉憤怒的張燕，無可奈何地搖著頭，說:“這小蹄子，年紀不大，骨頭還真硬。”然後轉身對大德子說:“實在不行，按老規矩辦吧。便宜你們了，嘗個鮮吧。”

　　大德子高興地朝石榴紅連連作揖，說:“謝謝媽媽。”可他馬上又覺得為難，“這小娘們兒跟別人不一樣，性子太烈，怕不好弄。”

　　“實在不行，叫上幾個弟兄幫著按著。等開了苞，我看她還怎麽橫?”石榴紅惡狠狠地說。

　　大德子出去叫了兩名打手進來，使勁按住了張燕，撕扯著她的衣服。張燕拚命掙扎著，大德子幾個人怎麽也得不了手。 張燕縮到炕角，從身上掏出藏著的瓷片握在手中，喊著:“你們敢過來，我就死給你們看！”

　　大德子累得氣喘噓噓，罵道:“臭娘兒們，爺不是嚇大的。今兒你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他對另外兩個打手一揮手，說:“上。”大德子和打手又撲了上來。

　　張燕揮舞了幾下瓷片，見擋不住大德子和打手，一咬牙，將瓷片向頸上抺去，鮮血立即從脖子上淌了下來。張燕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倒了下去。

　　大德子和打手嚇得住了手。一名打手緊張地說:“出人命了。怎麽辦?”

　　大德子也傻了眼，急忙說:“快，去告訴媽媽。”

　　打手跑了出去。頃刻，石榴紅進來，用手伸到張燕鼻子底下試了試氣息，生氣地說:“怎麽搞的?三個大男人，連個丫頭片子都收拾不了?白吃飯的貨！”

　　大德子垂頭喪氣地說:“是是，咱們弟兄無能。不過，這小娘們性子也太烈了，真沒見過。”

　　石榴紅歎了口氣，說:“現在不比日本人在的時侯了，死個姑娘，花點兒錢就可以擺平。現在是自治政府，逼死人是要償命的。”

　　“那可怎麽辦?咱們可都是幫您辦事呀。您給拿個主意吧。”大德子害怕起來。

　　石榴紅想了想，對大德子說:“你趕快找輛車，趁夜把她拉到南大亭的山上，找個僻靜地方埋了。他們壇上要是來要人，就說她不願乾，早就回家了。”

　　大德子轉身出去找車。石榴紅看著躺在床上的張燕，惋惜地搖了搖頭，說:“可惜了。毀了我一棵搖錢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