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國軍不是讓日軍給衝散了嗎?崔老七跑了一個時辰,回頭看看,身邊還有一個班的人馬。崔老七命令埋鍋造飯。過了貼一鍋餅子外加熬一鍋小魚的時間,吳頂牛帶著一個班來了。過了貼兩鍋餅子熬兩鍋小魚的時間,張老九帶著一個班趕到了。就這樣,湊成了一個小隊,也就是一個排了。
這個小隊一路北上,來到回穎所在的村子。天色已晚,救國軍打算在此借宿。吳頂牛對土圍子上面大喊:“我們是華北民眾救國軍,借宿一夜就走。”管家擺手拒絕:“你抗你的日,我抗我的日,兩不相犯。走人。”
吳頂牛還想一搏:“俺們是抗日救國軍。放俺們進去。”管家冷冷一笑,說:“救國軍,一看你們就是土匪軍。”吳頂牛被說中心病,垂頭喪氣地退下。他打心眼裡覺得救國軍……的確是土匪軍。管家乘勝追擊:“現在趁亂起兵的遍地都是,有幾個是真好的?當頭的都是些**、土匪、地頭蛇。借口抗日,禍害一方,我一看你們就不地道。”崔老七還不死心,上前一步,說:“俺們是舊縣立的土匪軍,啊,不,俺們是…”
這時,土圍子裡,忽然傳出女孩子甜美的笑聲。大家都覺得眼前一亮,一個
又好看又傲氣的少女出現在土圍子上。眾人都驚呆了。時值日暮,漫天奇幻絢麗的火燒紅雲,玫瑰色的霧靄中,幾顆明星燦爛生輝。這個突然出現的美貌少女,背後是雲錦流霞,臉畔是明星閃爍。那明星恰似她耳上垂下來的墜子……
這少女是步步生蓮地行步而來,還是羅襪生塵地凌空飄飄而來?她是仙女,還是童話裡的公主?
只有吳頂牛認出來了,這少女是回三小姐回穎。
回穎傲嬌地一笑:“你們自己都承認了,還說不是土匪?”吳頂牛低著頭,對崔老七說:“營長,人家不讓住,咱就別住了。咱們走吧。”崔老七豈肯善罷甘休:“不住?不住,人就丟大了!不行,老子不能丟這個人。”吳頂牛抬杠的老毛病又犯了:“丟人?不見得吧。俺聽《精忠傳》,嶽家軍凍死不拆屋。欺壓老百姓那才叫丟人呢。”高四輩把吳頂牛拉到一邊:“頂牛,不管怎說,崔老七、張老九也是咱的上司。你怎能跟上司頂嘴?”吳頂牛看看土圍子上的回穎,低聲對高四輩說:“上邊那個小丫頭,俺認識。俺不能讓她看見俺被別人熊。”高四輩大笑起來:“那個小丫頭是你的老相識啊。頂牛,敵營的穆桂英登場了。你這楊宗保也該出馬臨敵了。”
你說小丫頭們的耳朵有多尖啊。一個多事的侍女急忙對回穎說:“三小姐,那個家夥說你他兄弟是楊宗保,說你是穆桂英。”回穎聽了,動了小姐脾氣,將小花瓶兒砸向高四輩。高四輩慌忙閃避。回穎急紅了俏臉,憤然說道:“登徒子!登徒子!”高四輩和吳頂牛大眼瞪小眼:“她說等兔子?嘛意思?”回穎都快氣哭了:“壞人!”高四輩和吳頂牛懂了:她罵咱倆是壞人。吳頂牛羞愧了:“被人家當成壞人了,咱丟人了。咱退後幾步吧。”
高四輩邊退,邊說:“頂牛,俺發現,你格外在意那個丫頭對你的看法。俺敢說,你就是喜歡她。”回穎一怒之下,順手抄起一本書,作勢欲砸。高四輩怎舌,心想:“離這麽遠,都能聽到。頂牛,看來那個小丫頭也格外在意吳頂牛的看法。”
張老九衝著上面大喊:“讓俺們進村!讓俺們進村!俺們是正義之師。”回穎冷冷一笑:“救國軍?你們的副司令不是楊赫烈嗎?楊赫烈不就是大堤東小梁山的鹽幫土匪嗎?大堤東名叫小梁山,楊赫烈就小梁山最大的土匪托塔天王晁蓋。”吳頂牛不服氣地嘟囔:“你是地主資本家小姐。你反正不會窮得哀告無門。”回穎俏臉生寒:“再窮也得一心秉正,違法的不做、犯違的不吃,再窮也不能當土匪禍害人。”吳頂牛辯解說:“鹽幫不是土匪。鹽幫靠運鹽販鹽為生,做的是苦行檔。”回穎對此冷冷一笑。
崔老七喊道:“俺是崔老七,救國軍的總指揮!”回穎說道:“崔老七還不是土匪?土匪頭子一個,除了好事什麽都乾。”崔老七越想越窩火:“頭一回讓小丫頭子卷一頓。乾脆,打啊,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