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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界往事》第45章 女人命怎這麽苦(下)
  文魁當著唐掌櫃的面兒向明月提出,想把她領回去,明月拒絕了。文魁總覺得明月有話不敢在唐掌櫃面前說;想同明月再說幾句,可唐掌櫃在眼前不方便。眼看著事情沒有了轉圜的余地,自己只能離開了。可就這樣離開,文魁又覺得不甘心,就說道:“唐叔,既然話都說完了,我就不耽擱您了。我來一趟不容易,您看能不能讓我姐送送我?”

  “大侄子想走,我就不留你吃飯了。”唐掌櫃道:“姐姐送弟弟是應該的。只是夏明月如今是唐家未過門的兒媳婦,不宜拋頭露面,就讓她送你到大門口吧。”

  文魁往外走的時候,唐萬財沒有露面。但文魁明顯感覺得到,萬財就在屋裡朝外看著自己,盯著明月。

  在大門口,文魁道:“姐,按說您的婚事我不該乾預,可是娘走前托付我,給您找一門好親事。萬財是我小時候的朋友,一起長大,按說知根知底。可如今,我總覺得越來越看不懂萬財了。弟弟擔心姐嫁給萬財並不合適。”

  “弟,人很多時候就是個命,我到咱們家做丫鬟是命,娘收我做女兒也是命。如今我到了唐家,要做唐家的兒媳還是命。命裡有的東西,我改變不了。”

  “姐,當初娘讓你過來伺候唐叔,安排是有些不妥當。如今你受了委屈,弟弟不能看著不管。你等著,弟弟回去就想辦法把你要回來。”

  這時,唐掌櫃走了過來,說道:“鍋裡糊了”。明月如夢初醒,撒腿往廚房跑。

  文魁這才注意到,廚房往外冒著黑煙,空氣中飄著一股糊味。

  看來,確實是糊了。

  明月往回跑的時候,文魁注意到,明月腳小了許多,看來,明月放開的腳重又包了起來。僅僅過了幾天,原來的少女夏明月已變成了少婦夏明月。文魁的心就像針刺一般。

  明月往回跑的時候,受傷的手又重新往外冒血,沿路滴了一地。文魁看見了,心揪到了一起。

  出發前,文魁把娘留下的首飾帶來了。看著明月離去,文魁把拿出來的首飾又無奈地放了回去。

  在威海衛城裡李宅,血從李老板的肚子上滴了出來,李老板醉眼朦朧地低頭看了看,用手抹了抹,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語道“這是出血了?這個鄭月兒真不識好歹。我就是想對你好,你不領情就算了,怎麽還動了刀子?動刀子的樣子也好看……”說著,脫了衣服,撕了塊布包了,然後重新穿上了衣服。

  李老板酒壯色膽,欲火難耐,不知不覺出了家門,熟門熟路地到了十三門樓妓院。妓院老鴇見了,美得不行,趕緊迎出來,嗲聲嗲氣地說道:“李老板,有日子不見了,可想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把我給忘了呢。”說完,拉著李老板往裡走。

  李老板站著不動,頤氣指使道:“去,讓柳紅出來陪我進去。”

  老鴇道:“喲,李老板,敢情您還不知道呐,柳紅已經死了一個多月了。”

  “柳紅沒了,還有沒有長得好的、拿得出手的新人?”

  “李老板,您又不是不知道,這新人不都去了城外一條龍街嗎?再說了,這人都是講感情的,來咱這兒的都是老主顧,咱這兒掙的就是回頭客的錢,您就別嫌棄了,快進去吧,姑娘們都等急了。”

  李老板聽了,轉頭往外走。老鴇急了,跳著腳地喊,讓李老板趕快回來,李老板並不回頭,邊搖搖晃晃地走,邊磕磕巴巴地回應道:“媽的,老子也闊綽一回兒,到城外過過癮去。”李老板想起了兒子整天在城外又抽又嫖,氣不打一處來,又回了一句,“不能光便宜了我那不爭氣的兒子不是。”

  李老板從城裡到城外的時候,李小寶吸足了鴉片,從城外回到了城裡。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家裡漆黑、漆黑的。李小寶喊“月兒”,沒有回應;喊“爹”,沒有回應。自己點了燈,往屋裡走,腳碰到了剪刀,李小寶拾起看了,上面沾著血。李小寶嚇得一哆嗦,趕緊扔了;低頭一看,地上滴了不少血。李小寶說了聲“我暈血”,身體頓時癱軟成了一堆爛泥,昏了過去。

  鄭月兒回到家裡,爹已經到家了。鄭盤算道:“月兒,好好的,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是不是吵架了?”

  鄭月兒道:“爹,我殺人了!”

  鄭盤算生氣地道:“不許胡說八道。”

  “爹,我真的殺了人了!”

  “做惡夢了吧,我家月兒連螞蟻都不敢碰,怎會殺人呢?”

  “爹,我真殺人了!”鄭月兒哭出了聲來。

  鄭盤算急了,問道:“閨女,你殺了誰了?”

  “我把公爹給殺了!”

  “閨女,先別哭,你好好說說,你為什麽把公爹給殺了?”

  “反正、反正,爹,反正我把公爹殺了……”鄭月兒哭著坐到了地上。

  鄭盤算一把拉起女兒,往李老板家跑去。

  在一條龍街,李老板東倒西歪地走著,不時有妓女湊到了眼前,道:“先生,捧捧場吧,一天沒發市了。”李老板不耐煩地推開了,說道:“去、去,到一邊去,你算什麽東西。”

  李老板進了最紅火的翠紅院,老鴇迎了出來,李老板道:“開倆盤兒(注10)。”

  “喲,李大爺,真不巧,只剩一位了。”老鴇道。

  李老板掏出了一把銀元,道:“你是不是怕老子不給錢,老子有的是錢。”

  “喲,李爺,看您說的,誰不知您有錢。不過,還真沒見您這麽大方過,您今兒是怎麽了。您往裡面請。”

  一會兒功夫,妓院裡的一間屋子的燈,熄滅了。

  李小寶醒了的時候,鄭盤算領著鄭月兒回來了。鄭盤算看見李小寶,道:“女婿,你爹呢?”

  李小寶看見了鄭月兒,道:“月兒,我還想找你呢,爹呢?家裡地上怎麽有血?”

  月兒哭著道:“我把爹殺了。”

  李小寶上前,一把抓住了鄭月兒道:“忤逆,你這是忤逆,你敢殺爹,我要報官府。”

  翠紅院各屋子裡的燈陸陸續續地都熄滅了。忽然,一個妓女光著身子跑了出來,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

  各屋子聽到喊叫聲,燈又陸陸續續地亮了起來,只有李老板的屋子黑著燈。

  老鴇拿著燈走了進去,問道:“怎麽回事?”

  蜷縮在炕上的一個妓女哆哆嗦嗦道:“本來好好的,誰知他動著動著就不動了,我和妹妹一摸,才發現沒氣了。”

  老鴇伸手朝李老板鼻孔摸了摸,確實沒氣了。一轉頭,看到旁邊堆著的衣服,伸手把衣服翻了個兒,把所有的銀元都掏了出來,隨手掂了掂,然後揣到了懷裡,罵道:“媽的,晦氣,沒有這個身子骨,還想同時玩兒兩個,該死。只是咱們又要跟著吃瓜落了,真倒霉。報巡捕房吧。”

  文魁鬱悶地離開了唐掌櫃家,返回了威海衛。

  文魁回來的時候,鄭盤算已經在院子裡等文魁等了一天了。鄭盤算看見文魁,哭了出來,道:“少東家,不好了,我家鄭月兒出事了!”

  文魁道:“盤算叔,別著急,有事慢慢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鄭盤算道:“李老板不知怎的和鄭月兒起了口角,被鄭月兒用剪刀刺傷了。傷了就傷了,不知怎的,他自己一個人帶著傷到翠紅院嫖娼,結果死在了妓院。鄭月兒被巡檢司的人抓了,說她是忤逆殺人。”

  文魁道:“李老板在家裡被鄭月兒刺傷的,死在了英租界,怎能說是鄭月兒殺死的呢?”

  “是李小寶不依不饒的,非說他爹死了,都是因為被鄭月兒刺傷造成的。”

  文魁道:“忤逆是重罪,如果坐實了,鄭月兒命就不保了。”

  “就是,我都急死了。”鄭盤算道:“少東家和秦大人有些交情,您能不能找秦大人通融一下?”

  文魁道:“盤算叔,鄭月兒是我妹妹,她的事情我不會不管,您等著,我這就到巡檢司找秦大人打聽一下情況。”

  注10:舊時到威海衛妓院嫖娼,需先買個擺放瓜子、糖果、煙等物品的盤子,叫開盤兒。借用此意,代指找妓女陪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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